李莱尔瞬间回神,目光扫至右上方一尾跃动的鲤鱼绣,金火交辉。她小心翼翼地捧下来,绕过小茶桌、缝纫机、各色刺绣衣裳模特,抬腿迈出门槛,递到时崇面前。
赶紧把他送走。这是李莱尔的第一想法。
“喏,《锦鲤绣春》在这了。”李莱尔脸部漾开一点笑,矜持的、不张扬的。
“还以为你会赖账呢,那天谈好后我已经事先把钱拨给陈叔叔了。”时崇接过她手中的绣品。
钱到账了,李莱尔捂住自己的胸口,偷偷高兴着,也有兴致应他的话,“我不敢讲谎话的。”边说着便低下头。
“是吗?那你之前应承给我的东西呢?”时崇眼睛一挑,朝李莱尔往前走几步,逼得李莱尔节节败退,逼得她的后背抵到玻璃罩子上。
“不然呢?你以为我想要的是什么?不会以为我要的是”时崇及时将话尾卡断了,竖起手指指向她的心口。
正正指她。
不会以为我要的是你吧。
李莱尔在心里替他补足了这句话。她心里却异常平静,静静地等待时崇的下文。
“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今天以后,我们和从前那样什么关系都不算数,你离我远一点。当然我也会离你更远。”
是吗。
李莱尔捻着湿漉漉的裙边,站在原地远望时崇远去的车辆。
可是她根本没给过时崇电话,他是怎么打过来的呢?
*
时家和周氏如今亟需一个合作的契机。
两家公司看似家大业大,但受近两年的经济下滑影响,他们不得不早做抱团打算。就在之前,时家已经与其他企业有过成功的联姻合作,股价大涨。周氏要想借势合作,就不能拂了时家的面子,出现千金逃婚的八卦。
李莱尔合上资料,偏着头往车外看,风景被车窗一帧帧切过。
她在走之前对陈明河谎称,去外市学习交流,要花三个月的时间。
她不太相信陈明河的理财能力。
背地里将一部分定金留给阿香,让她先还绣坊欠下的绣工工钱,一部分堵住最急的债务窟窿,再有一部分,她捏在手心里,打算要做绣坊运营的资金。
说不定这次的经历能助她突破绣坊的经营难题。
坐在副驾驶位的朱澜时不时在后视镜打量李莱尔,满意地勾起嘴角,对着空气说,“待会你就不用去赴宴了,避免露馅。先去婚纱店看看款式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李莱尔像迟钝的机器人,温吞地回复好的。
漂亮不实用的花瓶被供在驾驶位后座,贵宾的位置。
朱澜觉得自己现在对李莱尔的印象,与第一次见面时的记忆发生了冲突。
明明上次和她要价的是同一张脸,怎么今天就突然换了芯。
不过这样最好。
反正性格像不像周已晴并无大碍,朱澜只需要同一张脸出现在婚礼上。
*
婚纱店内。
李莱尔成为任人打扮的娃娃,被工作人员帮忙套上婚纱。在隔间里将衣服脱换下来时,外面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传来。
“据说这个周已晴是周高峯的十几个私生子女里面,随意拿出来给时家联姻用的。”
其中一位压低了声音。
“她不是周高峯的老婆朱澜亲生的吗?新闻里都公开了的。”
“我一个曾经在他家做过钟点工的亲戚说的。”
“扯吧,这种富人最在乎隐私,能被知道?”
“怎么可能有十几个?这也太夸张了吧。”
另一位压不住音调,被其他几个人捂住嘴巴。
“当心被听到!”
哗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