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钥匙想要插进锁孔里。
结果钥匙还没碰到把手时,门自己开了。
这意味着什么,时崇绕一圈眼珠就明白。
不用查看电脑资料有没有泄露,他从来没有将公司机密放在家里的习惯。
随手放在电脑里面的文件只是倒计时器,用来测试父亲和好弟弟什么时候对他动手。
大概是在李莱尔走了不久的一两周后。
哭笑不得,连自己的家人还要防备。
拆下西装领带,打开领口的两颗扣子,他无力瘫软在皮质软沙发里,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消息给秘书,“做好准备。”
交代完毕,他和往常一样浏览公司研发的产品运营情况,给某位自己特别喜欢的、刚从外网入驻到平台的虚拟服装设计师点赞。
完成好一切常规睡前程序,手机被掷到一旁。
时崇恹恹地望着天花板入睡无果,抽出西装口袋里的那一张相片仔细琢磨后,睡意才踏实地环抱他。
隔天早。
时崇还是跟往常一样下楼和时荣同坐一桌就餐,仿佛忘记了昨天的挑衅。
齐整的四个人各自坐在桌子四条笔直的边。
他们是圆满幸福的一家四口。
这是大多数对时家没有任何了解的人,根据表象所做出的初步判断。
和谐幸福的家庭形象并非是必需品,但对某些人来说是营造良好企业形象的时尚装饰。
能够锦上添花当然是最好的,谁也不嫌多。
从逐渐有自我意识开始,时崇就对此深感厌恶。
温和有威严的父亲、文雅的继母、机灵调皮的继弟。
由能量守恒原则可以推测,家庭里的动静能量必须平衡,所以他需要扮演一个破坏性大、攻击性强的反派角色,最好再丑恶一点,以衬托他们的体面。
时崇讨厌虚伪的人,来源就在于此。
时家的餐桌是长条状的,不类似李莱尔家的圆桌,家人们可以围着圆心聚拢起来。
他们家是一人拥有一条矩形边,每个人掌握一定面积的就餐区域,餐具菜品一一展列于此,楚河汉界划分得十分清晰明了。
四位诸侯王总体上来说,彼此之间是和而不战。
除了时崇和时荣偶尔会发生一些冲突,这已经是这个家庭里激烈程度最大的战争了。
假如不戳破的话,真是一派美好。
饭桌上每个人都在默默地进食,夸张点说屋子里面安静地能听见玻璃窗户外,庭院里的八哥扇动翅膀。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他们家立下的死规矩。
当然规矩是人定的,自然是拥有最高权力者有权来打破。
“最近几个老朋友有想要你和他们的女儿相亲的意思,我觉得大家都是熟人,彼此也知根知底,可以去试试看,时间地点我发你秘书了。”
“我不去。”
时崇放下筷子,起身将领带礼正,一幅完全不把这当回事的样子,他拿起搭在座椅上的外套搭在曲起的手臂处,一字一句地对着时力说,“谁答应的,谁解决。”
这话落在时力耳朵里是明显的挑衅。
“你这么做到底想干嘛?”
时力气到把手里的筷子甩在桌上。筷子一路叮叮当当滚落到地面。
像是弹簧被压缩到极点,时力整个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他有一定年龄了,两颊的肉已经松弛耷拉,说话时鼻子两边的法令纹像一个威严的“八”字,开开合合。
“你不会还惦记着周家那个女儿请过来的‘演员’吧。”
时崇倒也不针对此问题进行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