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崇不想对时父继续说下去。
他不想诉苦
也不愿意向别人展示自己狼狈的那一面。
跟时父没什么好说的。
他假装突然接收到电话,将手机贴到耳边,绕过时父跨出家门。
司机今天请假了一天。
他独自进入地下车库,打开车门插入车钥匙。
车子发动后,时崇没有开导航,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
一直驶到太阳快落山。
手里的方向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西门街附近。
视野范围内出现几颗连珠似的路障时,他才如梦方醒。
来都来了。
在西门街附近绕了几圈后,他下定决心刹车停下。
前往目的地之前,他依然和第一次先去采购一些东西,只不过这次自己一个人大包小包地拎到绣坊。
李莱尔离开后,肯定会回家一趟。
这一点她肯定早就意料到他也会这么想。
出于避开风头的缘故,李莱尔决计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回来。
但他心里没理由地坚信,守株一定能待兔。
每天下班后他都会驱车在绣坊徘徊半个小时,当然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每当夕阳缓缓从脸上拂过,时崇总会设想自己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李莱尔眼前,然后在心里默默欣赏李莱尔惊讶到出框的脸。
现实却是,他一次也没有遇见过她。
中学时创造的偶遇都比此时概率要大。
时崇在门前站定。
绣坊比之前看上去还要有人气,从窗户外面往里看,一楼到四楼都亮着光,还有嘈杂的说话声。连之前快要坏掉的灯都给换上新的,甚至还在外面串上了五颜六色的新壁灯。
按照审美来看,绝对不可能是李莱尔的手笔。
他拖着累累重负,本想卸下部分包袱单手开门。
门却自己适时地开了,拨得门楣上方的风铃叮咚一响。
陈明河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对着时崇这张脸愣了一会后说,“你是不是上次来买绣品的小莱那个同学。”
“是的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时崇有种夹着尾巴做人的感觉。
陈明河敞开大门迎他进去,大概是看到时崇提着一大堆东西进去的狼狈模样,于是自己也顺手帮他将东西运进去。
“小莱不在店里面吗?”时崇试图模仿陈明河用这个拗口的称呼称呼李莱尔。
“她呀,她之前去隔壁市一个刺绣交流大会去了,要三个月后才回来。”陈明河帮忙将重物放到地上。
时崇没揭穿,只是示意了一下地上堆着的礼品。
“叔叔这些都是给您的。”
“不用这么客气。”
陈明河嘴上这么说,但开心还是写在了脸上,他绕到后屋的仓库拆开一罐包装未开封过的新茶。
“请坐请坐。”
陈明河让时崇坐到他旁边,亲自给他泡茶。
热水器发出持续高昂的尖叫声,水汽滚滚透过顶盖上的几个袖珍小口钻出来。
一片烟雾袅袅。
模模糊糊的,他好像瞧见了李莱尔的脸。
再定睛一看,是陈明河提起茶盖,用其边沿压一压泡发的茶叶。
碧绿的茶水倾泻而下,被收在崭新的杯子里。
陈明河递过茶来。
时崇赶快双手接住。
陈明河眼镜被水雾糊住,令人看不清表情。
“小崇,你是和小莱高中认识的吗?”
“我们是初中的同班同学。高中也是同一个学校。”
“欸小莱说你是她高中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