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前,她专注打量自己这个新角色。也许是过于认真的样子惹起别人注意。工作人员连忙夸赞李莱尔的装扮,“多好看呀,女人最幸福的这一刻就是在结婚这一天了。应该多笑笑,幸福很快就会来到。”
李莱尔没接话,只是询问裙子是否能换下。
层层纱布的叠加,如华丽的蝉蛹,却让她这只飞蛾快要窒息。
得到可以脱下婚纱的指令,李莱尔松了一口气,抬头时却对上玉器般剔透的眼。
吊灯高悬在头顶上空,水晶吊珠的影子落在摊开的裙摆上,像行星周围闪耀的星云,李莱尔套在花束般的裙装里,是比星云更闪耀的行星。
时崇站在灯光黯淡的地方,他难得落得下乘。
明暗交界处有一道清楚的分界线。
他们之间隔着银河系。
隔着银河系般遥远的距离,李莱尔都能感受到时崇眼里传来的冷意,化成刀剑扎过来。
这些“魔法攻击”对她无效。
他们关系一般。
若要说起伤害,放在心底的人才能带来真正的创痛。
时崇默默注视着李莱尔。
有其他工作人员上前询问时崇来意。
出于防御心理,李莱尔拒绝与时崇进行任何眼神接触,背过身,拖着蓬松的裙子往隔间走。
她清楚他的软肋,有把握他不会揭露她。
裙子的做工非常繁琐,脱换腰费好长时间和精力。
她已经花了快半小时。
筋疲力尽的时候,她已经看不见时崇人影了。
他会放过与自己争论的机会?
办理完整手续后,李莱尔正要出去。
不出意料,刚与时崇有直接对话的工作人员上前,“时先生带了礼物给您,就在我们另外候客的私人包间。”
李莱尔应了好,随着工作人员走进房间。
工作人员将李莱尔带到后,悄悄离去。
走廊地板是全抛釉瓷砖,高跟鞋磕在上面发出一下下清脆响声。
李莱尔一颗心提起来,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手放在门把上缓缓往右拧开,光线从门缝里稀出。正要迈步进去,李莱尔被突然出现的手拉到门后。
她的后背紧紧抵住门板。
时崇站在她的对面,离她有一手臂内的距离,丝毫不给她开门逃跑的机会。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带着审视的意味。
昔日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从小绣娘摇身一变成为千金小姐,还变成自己的弟媳,将来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任谁都会膈应。
他要她给出答案。
可视线一触碰到她的脸,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尾般心凉。
他的愤怒像一颗渺小的石子扔进寂寥山谷里,没有任何回音。
“我可以肯定,我这么做不会伤害你。”
面前这个身高仅到自己下颌的女人,外表看起来脆弱如柳枝般的女人这么说。
好像这件事轻巧得与她无关,好像这件事可以用约等号约等无。
总之,想要这么容易打发自己是不可能的。
时崇搜肠刮肚,努力找出让李莱尔失语的句子,他不擅长故作柔弱,不擅长迎合他人,恰恰相反这些皆是李莱尔擅长的。
他更乐于占据主导权,更愿意压制别人。
“你是为了钱吗?”
思维混乱中他终于摸到李莱尔的命脉。时崇紧追不舍,他不惜以最坏的想法揣测李莱尔。
很久以前,时崇知道李莱尔曾帮人写情书赚过钱,他也是其中一个收到她“情书”的商机来源。
占上风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