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种傻话。”

沈倦的眼眶彻底红了，他绕到前面，蹲下祈求一般地看着夏天瑜，低声道：“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我之前很想死，”夏天瑜声音轻得像缥缈在山峰间的云烟，“但是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活着也很好。后面我知道了，你就是小时候那个照顾我的哥哥。我真的好高兴啊，沈倦，我死了也无憾了。”

“不会的。”沈倦哽咽道，“阿瑜，阿瑜，你不会死的。”

夏天瑜手冷得像冰块，轻轻贴在了沈倦因为哭泣而发红的脸颊上，她笑了起来：“你怎么比我还像小孩子啊？小时候你肯定总嫌弃我爱哭吧，我是不是很爱哭？”

“没有，阿瑜，”沈倦偏过头，将嘴唇覆盖在了她的掌心上，闭上双眼，就好像在回忆，“你不爱哭，你很坚强。你会为了我，反抗院长、跟别的小朋友抢饭。你是勇敢的阿瑜。”

“阿瑜，再坚持坚持好吗？我想你活下来，我们许过愿的。现在陆翊在想办法，你可以活下来的。”

夏天瑜的目光放空了一会儿，她回过神，轻轻地说。

“但是，我好累啊，沈倦。”

“前半生，我围着陆翊转来转去，没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朋友，我以为这样能换来他的爱，但是为什么他要出轨呢？”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陈妈，陈妈说，陆翊并没有和那个叫赵歆的女孩儿上床，这不算出轨。但是对于我来说，他爱我的心只要偏离一点点，他就不再是我的陆翊了。”

第三十一章

这是夏天瑜第一次跟沈倦说这些话，她突然笑了笑：“还好，我已经放下了。”

“沈倦，你知道什么是一身轻么？我不爱他了，真的不爱了，我也不恨他。只是当人好苦，真的，我下辈子，想当一只小猫，或者小狗。”

沈倦的泪混合着雨水，不知是冷还是热，他的嘴唇发着抖，却努力笑了起来。

“那下辈子，我把你领回家，好吃好喝供着你，好吗？”

“不好，”夏天瑜狡黠地笑了笑，这是她那张美丽的脸极少露出的灵动表情，沈倦深深地凝视着，生怕自己遗漏了一点点。“我要当一只江湖猫，我流浪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不属于任何人。”

“我就是我，我去扑花、滚草，南岛就很好，A市太冷了，我不想来。”

“沈倦，祝福我吧，路过你的时候，要跟我打招呼啊。”

回程的路上，夏天瑜因为说了太多话，累得睡熟了。

沈倦往回轻轻推着轮椅，他将所有的遮挡都放在了夏天瑜身前，独自淋着风雨。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一块没有被雨淋湿的土地，有个人在这儿站了很久很久，听着刚刚他们说的那些话。

地面上唯余几点水迹，不知是雨点还是泪痕。

陆翊的脸色极为阴沉，他走得那么快，就好像坡掉的那条腿毫发无损似的。

护士的白衣在空中荡出一个弧度，她几乎要跟不上这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只得一边阻拦一边低声道：“陆先生，您不能……”

“让开，”陆翊厉声道，“我叫你让开！”

他看上去那么可怖，喘着粗气红着眼眶，猛地推开了会诊室的门，医生正撑着下巴满面愁容地看着电脑屏幕上夏天瑜的CT，沉默地抬头看向他。

“不能再等了，”陆翊哽咽道，“医生，求求你，救救她吧。”

医生为难至极。

“先生，并不是我们不想对她动手术。只是这个计划风险极大，患者的求生欲望不强，即使成功也很难唤醒”

“可是就这样等下去，她会死的！”

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陆翊揪着自己的衣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