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梅绣匆忙行礼,转身化作一缕狂风,猛地吹出门去。

御医紧随其后。

“殿下,”俞梢云快步进来,到床前回禀,“审了。楚秋本是看上了梅小侯爷,想搭上这条船在邺京站稳脚跟,于是准备了带着媚/药的酒想和小侯爷春风一度,不料公子看中了梅小侯爷的那只墨漆竹纹瓷杯,两人当即交换了酒杯,这才出了岔子。”

裴溪亭见了宗随泱,浑身的警惕防备都松懈了,没骨头似的抱着宗随泱的脖子,用滚烫的脸颊贴着宗随泱的脖子轻蹭,像是渴疯了的人得见清泉,恨不得把脸埋进去。这样急切的渴望,甚至可以称作求/欢的反应却并没有得到宗随泱的回应,裴溪亭心中焦灼,委屈地咬着宗随泱的耳垂。

宗随泱端坐如松,胳膊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却没有像寻常那样亲/吻安抚。他低头看着裴溪亭,面色阴沉,道:“说得好似个乌龙,楚秋当下不出言提醒,便是心怀鬼胎。”

俞梢云没敢看裴溪亭,只抬着眼目视前方,快速说:“这花楼是新开的,能这么快打出名号,多半是因着这个楚秋。楚秋虽说是新来乍到,但做他们这行的,眼睛放得远,耳朵张得开,没道理不知道公子的身份。既然知道,他还敢对公子有觊觎之心?”

宗随泱抚着裴溪亭的脸,突然,指尖一痛,被裴溪亭泄愤般的咬住了。他垂眼,对上裴溪亭欲哭不哭的眼睛,里头情/欲汹涌。

“随泱”裴溪亭尤有一分神智,喘/着说,“你别罚我,我难受”

宗随泱抬手覆住裴溪亭的眼睛,任凭濡湿的睫毛在掌心轻扫,说:“这世间胆大包天的人不在少数,去查,这个楚秋背后的人是谁。今日跟着公子的人,罚三十鞭。”

裴溪亭闻言睁开眼,急忙说:“你别”

上月底,元芳便回了西南,宗随泱重新安排近卫随行保护裴溪亭。裴溪亭不喜排场,平日出门也只带着一个便装近卫,放任其余人在暗处随行。其余人离得远些,可随行的近卫是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他出了事,宗随泱要问罪,说来是情理之中,可今日的情况,裴溪亭到底觉得是冤了些。

“是我要和梅绣换杯的,不关别人的事”裴溪亭求情,“你恼我不知防备,要罚我,我认,可三十鞭太重了,能不能从轻发落?”

宗随泱没说话。

俞梢云哪里不知道自家殿下是舍不得让公子心中过意不去的,但此时压着脾性,想必难以轻易松口,还是缺张梯子。他斟酌了一番,说:“殿下,福生这段时日尽职尽责,今日之事他虽有松懈之过,但害人之心无处不在,实在防不胜防。既然公子为之求情,不如殿下便慈悲为怀,从轻发落,福生得了教训,必定感念公子,往后则更当竭诚用心。”

宗随泱从前遭人暗害,也从未责怪身旁的人,就是知道害人之心防不胜防的道理,众人已然尽力,苛责无用。可他是他,裴溪亭是裴溪亭,到底不同。

宗随泱松开手,裴溪亭眼皮绯红,睫羽湿润,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罢了,宗随泱叹气,说:“楚秋的事,交给他去查,查出来便将功补过,否则数罪并罚。”

裴溪亭闻言松了口气,俞梢云连忙应声,转身快步退出房间,关紧房门。

“人走了,我们可不可以”裴溪亭问。

“可不可以什么?”宗随泱一边替裴溪亭解腰带,一边说,“鸳鸯馆便罢了,邺京新开一家花楼,你就成了座上宾,裴公子,好殷勤。”

裴溪亭直觉今夜不能善了,慌忙说:“我来听曲,别的什么也没做。”

宗随泱自然知道裴溪亭不是在外胡来的人,再不济有他的人跟着,这小狐狸也不敢偷/腥。因此,宗随泱虽说不乐意,可也没有阻止,哪知这一放行,就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