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身形一顿。
他嗓子又疼又痒,咳了两声,嘶哑道:“什么话?”
“……你该不会忘了吧?”苗霜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那我提醒提醒你忠于君,还是忠于民?”
祁雁:“!!”
因为高烧而模糊的记忆悉数回到了脑海之中,心脏因惊悸而剧烈跳动起来,他几乎是瞬间反扣住了苗霜的手,拇指死死抵住了他腕间脉门。
苗霜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杀意,却不躲不闪,甚至兴味盎然地咬了咬他的耳垂:“要是你内力还在,现在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可惜。”
祁雁:“……”
他慢慢松开了手,周身寒意渐渐散去,重新冷静了下来,沉声问:“你要去陛下那里告我的状?”
“那你现在应该在刑场上,被刽子手剐成了一千八百片。”
祁雁被他从身后抱住,看不到他的脸,却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应该相当愉快。
“我被凌迟处死,这难道不是你高兴看到的?”
“负责处死你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高兴的?”苗霜的手掌下移,探进衣服,盖住他胸前被烙铁烫出的疤痕,“更何况,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如了陛下的愿,他自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我要他放我的族人一条生路,给我们一些生存的空间,他可能给我?”
“泱泱大国,浩浩圣恩,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有何不可?”
“我可不傻,”苗霜捏住了什么,用力揉搓,“他能为了区区圣蛊就下令血洗苗寨,又将为大雍效忠三代的祁家满门抄斩,把你这个保家卫国的将军折磨得不成人样,你真以为他会在乎我们这些虫子的死活?”
他指尖用力,指甲将那颗掐得充血,也不知是在恨祁雁还是在恨皇帝:“与虎谋皮只有死路一条,将军自己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祁雁痛痒难耐,试图掰开他的手:“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何用。”
“虽然你我同床异梦,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算不是朋友,未尝不可共同谋划,待到目的达成,再分道扬镳。”
“敌人的敌人?”祁雁冷笑,“你又如何知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而不是忠于陛下?”
“如果你没说出那句话,我的确要以为你是个愚忠的蠢才,毕竟你遭到如此虐待都一声不吭,听之任之,忍之受之,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祁雁额头青筋直跳,终于拽开了他的手:“离我远点!”
“将军,你可是有把柄攥在我手里了,”苗霜放过了上面,手转而向下,虚虚握住,“劝你拒绝之前先斟酌一番,可别真的惹到了我。”
祁雁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忍无可忍:“你就不怕我是第二个季渊?!”
“……你这话真够胆大,不过我喜欢,”苗霜笑了,“你若真是第二个季渊,那也好说,我杀了你就行,反正你不忠于君,我也不忠于‘君’。”
体内的蛊虫隐隐作痛起来,祁雁闭了闭眼。
这苗人真是个疯子。
已死的苗寨款首野心滔天,这大巫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肯依附南照,甚至要反了大雍皇帝,难道这厮想自立为王不成?
但有一点他没说错,至少现阶段他们的目的一致……也怪他一时大意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事已至此,只能先应承下来。
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语气归于平静,拿开对方的手:“大巫未免太高看我了,我一个双腿残疾武功尽失的废人,被削了兵权夺了官位,亲朋散尽孑然一身,就算不忠于君又能如何?不过是一时郁闷,发泄之言,莫要太当真了。”
“哈?”苗霜眯起眼来,有点想掐死他,“我不是说了我能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