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这天?开始,一场围绕着税法而展开的肃清行动拉开序幕,之前祁雁已经整顿了京中官员,现在轮到地方了,因为近些年来节度使拥兵自重,越来越不听朝廷命令,朝廷对地方官员的管控愈发艰难,如若再不收权,恐藩镇割据,积重难返。

各地节度使虽不想配合,却也别无他法,纵观天?下各道,兵力多的都在北方边境,关内是?自己?人无需多言,陇右表示无条件遵从朝廷命令,便只看河东河北。

与狄历一战,祁雁趁机收了范阳精兵和河东战马,现在范阳的兵力比之前弱了不少,想造反却也没那个实力,河东见势不妙,积极配合税法改革向朝廷表忠心,剩下平卢节度孤掌难鸣,也不足为惧。

更何?况还有范阳陆氏和祁家的交情在,范阳节度使也不好真?的反了,可他也不想吃这个哑巴亏,连上三封奏疏怒骂祁雁过河拆桥,让他下诏把陆暄许配给自己?就原谅他。

祁雁看着那封奏疏哭笑不得,反问他有没有征得陆暄的同意,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自己?争取,别总想着走捷径。

范阳节度没再上奏,或许又忙着三顾茅庐去了,如此一来,北方诸道算安抚好了,南方自然没大问题,黔中、剑南率先响应,其他兵力不多的几道便也随波逐流。

纵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的官员换血是?削弱节度使势力的开端,却也只能听之任之,没有太多办法,加上新?税法两税三分,一部分税款供节度使自行支配,也算是?照顾到了节度使们的情绪,不至于抵触过甚。

为监督税制改革,祁雁又亲自从御史台挑选了一批观察使前往各道督察,并且将任期缩短到一年,一年之后返回京都,再随机打乱,前往其他道继续上任,以?免之前观察使久任一道,借职务之便一官独大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批观察使都是些血气方刚嫉恶如仇的年轻人,不怕他们和当地官员同流合污,就怕事情做得太绝,得罪了人一去不返,为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祁雁又将宫中暗卫抽调出来,与观察使同行。

反正他有武功傍身,根本用不着这些暗卫,贯心一剑都捅不死他,又百毒不侵,想杀他是?天?方夜谭。

改革稳步推进,祁雁狠忙了一阵子,渐渐也闲了下来,苗霜时不时给他把把脉,病情没再反复,可能因为最近太忙,他也没时间想别的。

天?气转暖,苗霜又可以?继续培育蛊虫了,两人白天?各忙各的,晚上一起睡觉,平静却也快活。

这日,祁雁正在批奏折,范青书忽然找到他,恳求他准许自己?离宫。

一般情况下太监年老体衰才会被放出宫去,大多数太监甚至活不到那个年纪,范青书正值青年,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离宫的。

但他毕竟情况特殊,好好的探花郎因季渊一己私欲成了阉人,忍辱负重多年,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也是?情有可原。

祁雁其实很想留他,之前的税法采纳了他的提议,有时遇到什么难以?抉择的事,也会参考一下他的意见,就这么放他走了,可用之才又少了一个,不免让人惋惜。

他做出最后的挽留:“你当真?想好了?确定不为自己?谋个一官半职?离宫之后生活得不到保障,这些年你所得俸禄和赏钱,可够你安度晚年?”

“谢陛下关心,但我?心意已定,”范青书垂眼道,“若陛下不肯放我?离宫,便还是?将我?赐死吧。”

祁雁叹口气:“我?准你出宫,你就不会去寻死了?”

范青书不答。

“罢了,”祁雁摆了摆手?,“自己?的性命自己?决定,朕拦你也没意义,你离宫之事,朕允了。”

范青书向他磕头?谢恩:“谢陛下。”

他躬身而退,最后听到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