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祁雁淡笑?道?,“还叫将军吧,我也?习惯了。”

“对了将军,怎么不见赵戎?”

“他身上有伤,不宜长途奔波,我让他留在?京都养伤了,”祁雁并没说赵戎生死未卜,事实上,他现在?也?不知道?赵戎活过来没有,“你们伤亡如何?”

一提到这个,士兵们才浮上眉梢的喜悦又迅速退去,有人哽咽道?:“狄历人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发起进?攻,您要是再晚来半天,我们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祁雁叹了口气。

看着这城内城外堆积如山的尸体,不用问也?知道?这里的战况究竟有多惨烈,一时间他竟连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只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那年轻的士兵红了眼眶,满腔悲愤终于得到了宣泄的出口:“将军,金孝仁通敌叛国!他跟我们说大雍换帝,狄历必定南下入侵,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整合了全?朔方的兵力说要袭击狄历王庭,却把我们引进?了狄历人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还有那朔方节度使,也?是一丘之貉!他若不派兵给?金孝仁,我们又怎会?损失如此惨重!我们的装备和战马全?部落进?了狄历之手!后来赵戎带着我们退守鹿鸣塞,我们请求节度使支援物资,他居然理都不理!他明显就是想让我们自生自灭!”

“早知如此,我们就该杀了那姓金的!总好过现在?……”

说着,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祁雁皱了皱眉。

他早就猜到朔方节度使难辞其?咎,以前这职位一直由祁雁的父亲担任,祁雁十六岁正式接过将军之职以后,祁老将军便退守后方,祁雁在?前线打仗,父亲坐镇后方提供补给?,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直到季渊即位,没过两年便把祁老将军从节度使的位置上撤了下来,美其?名?曰看他年事已高,让他早日衣锦还乡。

新?上任的朔方节度使祁雁也?接触过,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家伙,他要调兵对方都会?配合,多年以来,倒也?没出什么大差错。

这次多半是金孝仁的主意,但不论?如何,朔方节度使为虎作伥,错误的指令致使雁归军全?军覆没,其?罪难逃。

现在?这人只怕已经畏罪潜逃了,待大部队抵达,便接管节度使府,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抓回来。

“不怪你们,”祁雁道?,“先不说这些?了,连日作战,你们都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小夏,把我们带的干粮给?兄弟们分了。”

“哎!”姓夏的小将是祁雁从禁军里提拔上来的,他立刻要去给?大家分干粮,又想起什么,“不过将军,咱身上的干粮也?不多了,恐怕只够再吃两天的。”

他们跑得太快,起初补给?还能跟得上,后来直接将辎重部队甩在?了身后,到今天,马都已经没草料吃了。

好在?鹿鸣塞边上就是一片大湖,水草充足,这会?儿?,饥肠辘辘的战马已经去湖边吃草饮水。

虽然青草远远比不上他们精心拌的饲料有营养,但至少也?不会?饿死,他们不出去追击狄历人,就用不到这些?马,可以让它们在?这里吃几天草充饥。

“听我的,分。”祁雁道?。

“是!”

小夏叫了些?人去拿吃的给?大家分,祁雁又吩咐道?:“还能动的清理战场,清点一下伤亡,所有能回收的装备全?部回收,不管是狄历人的还是我们自己的。”

“军医……城中?还有军医吗?给?受伤的兄弟们看伤……”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连日奔波让本就重伤未愈的身体雪上加霜,紧绷的精神一松懈下来,人立马就撑不住了。

耳边最?后听到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