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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快马正沿着驿道疾驰。
马背上?的人不知已经不眠不休地狂奔了几天,两只眼睛里全是血丝,满脸脏污,也?不知是血是泥,几乎辨不清原本的样貌。
身上?穿着的衣服像是在?血里泡过?的,又被风吹干,一只手?臂上?护甲断裂,破损处露着已结了血痂的伤口?。
他手?里攥着一卷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看到?出现在?视线中的驿站轮廓,立刻嘶声高呼:“边关?急报!速速换马!边关?急报!速速换马!”
驿卒被惊动,急忙为他牵来喂养好的马匹,那人一勒缰绳,座下早已到?了极限的马便前?蹄一软,摔倒在?地。
马背上?的人也?被摔下了马,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就地一滚,又踉跄着爬了起来,拽住新马的马缰,强行将自己拉上?马背,继续沿路狂奔。
而身后那匹倒地的马已是口?吐鲜血,抽搐着断了气,驿卒想要抢救都来不及,他上?前?一步,试图将马尸拖离驿道,这一看之下,却是心惊胆战。
马鞍上?全部是血,凝固的血和新鲜的血混合在?一起,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驿卒回头看向那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处的一人一马,艰难咽下一口?唾沫。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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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急报,拦路者死!”
快马一路冲进京城,马背上?的人声音更嘶哑了,嘴唇开裂流血,已是喊破了音。
正走在?大街上?的百姓一阵惊呼,急忙避让,好几个都差点被马撞到?。
“边关?急报!拦路者死!”
他已然顾不得在?京城内策马狂奔是不是会伤到?人,事?实上?他已经不太能看得清了,连续数日不眠不休早已让他的身体到?了极限,除了一定要将战报以最快的速度送抵京都的意志在?支撑,别无其他。
快马终于在?皇宫门口?被拦了下来,他跳下马背,或者说摔下马背,这一摔便再没能爬起来,只艰难地将手?里的东西递向门前?值守的禁军,嘶哑的嗓子快要说不出完整的话?:“我?要见陛下……见陛下……快……”
禁军立刻上?前?搀扶他,并接过?了战报,几经传递,最终由小太监疾跑着送进了皇帝办公的紫宸殿。
祁雁只感觉眼皮跳得更厉害了,正准备找苗霜来给他瞧瞧,就听到?小太监惊慌失措的声音:“陛下!边关?急报!”
祁雁身形一顿。
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只感觉心头咯噔一声,不祥的预感迅速攀升:“何地战报?”
“塞、塞北!”
祁雁接过?小太监递来的东西,那是一卷破破烂烂的羊皮,像是从?什么地方?匆匆割下来的,上?面攥着数不清的血指印子,打开来,内中只有一个用血书成的字。
救。
祁雁看见那个字,只感觉浑身血液在?往脑袋上?冲,嗓音不住地有些?颤抖:“何人送来的战报?!”
“在?、在?殿外!”
祁雁御起轻功,一个闪身便出了大殿,外面,禁军也?搀扶着那个送信的人往这边走。
说是搀扶,不如说架着更为妥当,那人一条腿似乎是伤了,一步一踉跄,在?皇宫内洁净的青石路面上?留下一串沾血的脚印。
他看到?正朝自己接近的身影,几近昏厥的头脑又短暂地清明了些?:“将军!”
祁雁一眼甚至没认出那是谁,直到?听见他的声音:“赵戎?!”
“将军!”赵戎猛地向前?扑了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没了禁军的搀扶,他直直跪倒在?地。
祁雁忙用内力托了他一把,才没让他跪碎一双膝盖,就见对方?那双血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