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便再没人敢挑衅他?的权威,可?他?深知魔众只是表面对他?恭敬,实则等着他?落难,时刻准备反咬他?一口。

当了一千多?年魔尊,身边依然无一人可?信。

好窝囊的魔尊,好没用的魔尊。

空有一颗祸世之心,到头来?,却不过?是和祁雁殊途同归。

视野朦胧,他?仿佛还在雾气弥漫的天露池里,冰冷的池水浸透了全身,数不清的恶念在耳边叫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起初他?还在等鸣川师兄,可?等着等着,就将他?忘了,魔念蚕食他?的神志,他?心里除了恨已经剩不下其他?,他?忘了他?们在青锋派一起修道的种种,忘了那个鸣川师兄,脑海里只剩下已继任掌门?的泊雁仙尊。

他?总觉得自己在等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日复一日地在万魔峰上徘徊,日复一日地看着青锋派所在的方?向,那万仞之山高悬天际,犹如一把插在大?地上的宝剑。

他?终有一日会死在那把剑下,那是正道修士的剑,是青锋派的剑,是祁雁的剑。

时间久了,他?再难以控制自己,被魔念侵蚀的他?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魔气一次又一次失控,泊雁仙尊一次又一次从遥远的天边赶来?,将他?镇压。

只有在和祁雁交手时,他?能赶到一丝久违的畅快,普天之下已没人能接得住他?一招,他?捏死那些正道修士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无趣……无趣!只有祁雁能与他?酣战。

于是他?记住了,那是他?的对手,是放眼整个修真界他?唯一的仇敌,那清冷孤傲的剑修,皎洁如天山之雪,浩荡如林间之风。

他?们时常交手,彼此胜率都只有五成,他?赢了,从不会杀祁雁,因为他?知道如果?杀了他?,世上就再没有能和他?一战的对手,他?要留着他?为自己取乐。

可?他?不明?白,祁雁为什么也不杀他?。

那人打赢了他?,只是负过?手中剑,沉默地看着他?,脸上无悲无喜,不开口说一个字。

而后,转身离去。

他?们争斗了多?久,苗霜自己也不记得了,也许是一千年,也许更久。

被魔念蚕食的记忆支离破碎,能拼凑起十之一二?已纯属侥幸。

他?只记得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战。

那或许已经不能称为他?和祁雁的战斗,而是他?和整个修真界的战斗,所有化神境以上的修仙者合力清剿魔修老巢,誓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正道修士们浩浩荡荡,唯有泊雁仙尊姗姗来?迟。

他?记得他?们分出胜负时祁雁脸上的表情。

极度惊愕,以至于瞳孔收缩。

一如现?在这般。

“……苗霜?”

祁雁送赵戎他?们离开后就回到了吊脚楼,他?总感觉苗霜状态不对,有些不太放心。

他?回到房间,却发现?苗霜不在屋里,这时他?听到楼上传来?动静,才发现?原来?苗霜上了二?楼。

苗霜一上二?楼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心里的不安更甚,他?急忙追了上去,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他?看到苗霜坐在桌边,慢慢冲他?转过?头来?,猩红的眼眸被潮意淹没,泪水夺眶而出,无声坠落。

湿润的痕迹沾了满脸,落在桌边,落在地板上,砸出一颗颗暗色的圆,祁雁一时间慌了神,他?从没见过?苗霜哭,从没想过?苗霜会哭,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而哭。

他?听不到哭号,只有寂静的悲怆,他?情不自禁地上前将他?抱住,仓惶询问:“苗霜?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苗霜不回答,只是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