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军,我们好不容易才……”
祁雁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来:“你们等我一下。”
他上了二楼储物室,打开银箱,从里面抓了一把银子,塞进钱袋里这些银子都是季渊赏的,原本是整块的银锭,为?了方?便使用,他们已将部分银锭融成了碎银。
他抓了满满一袋,交给赵戎他们:“拿着,这些钱够你们好吃好喝地生活一阵子了,随便你们去哪里,总之?不要再来找我。”
“将军!”赵戎满脸错愕,慌乱推拒,“我们不要银子,我们只求您重回塞北,弟兄们还在?等您啊!”
“够了!”祁雁终于忍无?可忍,眉头压低,沉声怒道,“你们要我怎么回去?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谋逆、欺君,这些罪名我一人背了!可你们呢?你们难道要替我隐瞒,做我的同党?我祁家已满门抄斩,我孑然一身无?所?顾忌,可你们难道没有亲人好友?万一事情败露,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要怎么办,你们的家人要怎么办!”
赵戎不禁语塞:“我……”
“拿着这些钱,快滚,我就当你们从没来过!”
“将军!”赵戎还不死心,那眼神又是绝望,又是乞求,“您难道就打算这样忍气吞声了吗?!狗皇帝对您做的那些事,您就毫无?怨言吗!您难道不想?为?祁老将军报仇,不想?为?自己出口恶气?!”
“你是不是疯了!”祁雁猛地推了他一把,盛怒让那双深黑的眸子透出鄙人的戾气,“赵戎,你不怕死,我却还想?活!我费了这么大力气假死脱身,难道是为?了再去送死吗?!”
赵戎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将军……”
祁雁一指门外,决然道:“走,别再来碍我的事。”
赵戎脸上难掩失望,仿佛这么多年第一次看清面前这个?人,他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腔热血也浇得冷透,他一步步后退,满是怨愤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转头出了房间。
祁雁用力闭眼。
紧接着赵戎又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折返回来,取下别在?腰间的匕首:“这是将军送我的,我第一次上阵杀敌,砍下狄历人的脑袋,将军送了我这把匕首以示嘉奖,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带在?身上。”
他将匕首强行塞进祁雁手里:“现在?,物归原主。”
祁雁:“……”
赵戎归还完匕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姜茂和孟永良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冲祁雁抱拳:“将军,保重。”
三人先后离开了吊脚楼,周遭再次陷入一片安静,祁雁握着那把匕首,有些脱力地跌坐进轮椅里。
匕首沉甸甸地落在?掌心,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手柄处已经磨损了,看得出它的主人经常使用它。
他自己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送过赵戎匕首,他手底下的人太多,不可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件事。
他把匕首放在?了枕下,疲惫地吐出一口气。
就这样吧。
他所?图谋之?事有太多变数,谁也没把握究竟能不能成,还是不要牵连更多人进来。
如果他失败了,自会和苗霜撇清关系,苗霜身为?大巫,也有能力自保,只要他回到苗疆,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但赵戎他们不同,他们在?他手下做事,一定身先士卒,更何况他们的身份,一旦事情败露,季渊很有可能会借此机会向整支雁归军发?难,以季渊的性子,会把他们全杀了也不一定。
八万人,皆是祁家训练多年的精兵,这八万人要是没了,北部边防亏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不指望季渊那昏君能明白这一点,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祁雁闭上眼睛将身体后仰,靠在?轮椅背上,只觉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