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晚躺在放平的靠背上,越过池宴,能看到停车场头顶的灯。
不太亮,昏昏又缺缺。
只是在她的眼里,逐渐成为一团,又很快爆炸。
不是跟那姑娘约会了么?
不还是从酒店出来的吗?
直到临睡前,林稚晚都对池宴的体力佩服到五体投地。
*
凌晨三点,池宴坐在书房里看了两个小时赛车咨询,回卧室才发现主卧里堆满了衣服,不得不转进林稚晚的房间。
窗帘没完全合上,露出一点儿空隙叫月色洒进来,林稚晚大概已睡着。
池宴站在床边儿,脱衣服。
“爸爸……”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里,林稚晚的梦呓格外清晰。
很明显,一场酣畅淋漓的睡前活动并不能拯救她的睡眠质量。
池宴动作一顿,借着月色,仔细看她,才发现,那一张瓷白的脸上,分明纵横着泪水。
即使有药物的加持,林稚晚依旧会在每个长夜,被梦靥折磨。
“爸爸……”
睡梦里的林稚晚又想到什么似的,眉头痛苦地锁起,发出如幼兽般的呜咽声,祈求关怀。
可那个宠她爱她关切她的爸爸,永远地,不在了。
纵使她哭得再伤心,也再不能得到安慰。
沉默半晌,池宴单膝跪在床上,拨开她被泪浸湿的头发,在她耳边,用着蹩脚的闽州话,学着林文和的腔调安慰她:“阿珠,别怕。”
阿珠,别怕。
10. 第 10 章 “吃光这碗饭,转你五十……
林稚晚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在床上,睡相着实没有半分优雅。
身体上的困倦还在,但心里却像是被人喂过棉花糖。
她盯着天花板放空了两秒,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妮妮想睡觉:【醒了没?】
林稚晚:【嗯】
【昨天睡得怎么样?】
这么一问,林稚晚突然回忆起什么:【很奇妙】
妮妮想睡觉:【?】
林稚晚:【又在做噩梦了,感觉像是被扔进看不见底的洞里,但突然被人稳稳的接住了】
这个形容太过抽象,陆方霓简单粗暴地理解了下:【是有人在安慰你吗?】
有人吗?
林稚晚想不通,可被人稳稳接住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就像是,明明她置身悬崖,还是有人愿意来拉她一把,来拯救她。
她没再回消息,将手机倒扣在被子上,翻个身,打算继续这场不可多得的睡眠。
门“咔哒”响了一声。
没看到人影,倒是先听到声音。
池宴在跟人打电话,语气轻松而散漫,边听电话边绕到床边。
十点多的光景,见林稚晚还在床上摊着,池宴皱着眉,浅眸里沾点儿不耐烦,描着嘴型:“起床。”
林稚晚看清他说的,可一想到昨晚的狗行为,直接将被子拉过头顶,翻个身,不理人。
池宴见不得她这脾气,冷冷地出声催促:“快点儿。”
他生于军人世家,祖父是在历史书上都能看到的人物,池朝闻虽弃军从商,但军人做派也没丢,家风也严,这就导致了就算是池宴一身的混不吝,但骨子里还有点正气和规矩的。
可林稚晚还沉浸在昨晚的梦里,骨头都是懒的,压根不打算守他的规矩,照旧纹丝不动。
两人无声地僵持着。
电话不拢音,那姑娘小一直“哥哥哥哥”喊着,林稚晚被吵得有点儿不耐烦,重重地翻个身,表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