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她渐渐习惯了,无?论是修炼还是试炼,她都不再依赖旁人。

她习惯了无?论何事都只能自己摸索,坎坷碰壁得遍体鳞伤,也要强撑着假装坚强。

她开始喜欢说狠话,但是心又没说出?来的那么冷硬,总是忍不住操心。

她是大师姐。

有时在剑林秘境之?外,看着其余弟子身旁有师尊相送,手里被一茬接一茬地塞满各类天材地宝。

“待会入内,务必万事小心。”

“嗯嗯,知道?啦,师尊。”

“若自觉不敌,切莫逞强,速速退下。”

“那岂不是一无?所获?”

“你平安无?事是最重要的。”

“……”

不远处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乍一眼望去,像是一团团温柔的流云。

她一个人孑然?站在一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隔绝出?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有人察觉到她视线,抬起头看过来,唇角关切的笑意登时一收,恭恭敬敬行礼,唤一声?“寒烟仙子”“温师姐”。

温寒烟那时只能抿唇挪开视线,装作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

其实,她觉得羡慕。

原来这世上不只有竭力逞强一条路,原来也有法子可以让她不走弯路。

她明明有那样?名?声?嘹亮、实力强横的师尊,却似形同虚设,不走弯路便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应当?如何选择,有苦难言。

她没有退路。

也没有归属。

她很少在落云峰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就?像是潜意识的一种安静的提醒。

她所得到的一切,早晚都会失去。

她没有什么真?正能够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一日,在潇湘剑宗制高之?处,四象峰朱雀台。

在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温寒烟站在山顶向下看。

云海辽阔,青山绵延。

混沌昏沉之?间,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今日她从此?处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反正寂烬渊封印早已被加固,现在的她不再是五百年前那个名?动九州的寒烟仙子,不再是潇湘剑宗大师姐,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废人。

没有人需要她了。

身侧玄衣宽袖的人沉默良久,像是已阖眸枕着小臂,在夜风中?睡去了。

温寒烟平复了心底纷乱念头,冷不丁裴烬的声?音。

“用?力去争,分明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本事。”

温寒烟转过头。

裴烬眼也没睁,右手小臂慵懒搭在额间,“修道?中?人本便与天争命,你比旁人会争,难怪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成就?。”

他拨弄了一下腰间墨玉牌,语气悠然?,“还真?是想嫉恨,都嫉恨不得的天命呢。”

裴烬语调不算正经?,简简单单打了个茬,温寒烟心底那股情绪莫名?散去不少。

“你当?真?这么想?”

裴烬掀起眼皮,“用?力何错之?有,但过了界限,只会自伤。若有一件事,亦或是一个人,需要你如此?拼命”

他吹了下眉间垂落的碎发,“那不妨,试一试放开手。”

温寒烟又转回头去看天上那轮圆月。

她缓缓道?,“只是人心与大道?,太过不同。”

“的确不同。”裴烬支着额角看她,“所以不必用?力。”

他也看向月色。

“喜欢你的人,会喜欢你的一切。”

他扬眉一笑,几分轻佻,几分正色,“就?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