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冠颤抖着,吐出几朵梨花,柔软的花瓣落下来。

“月前有?个朋友不知从哪里?听说,我实在推脱不得,已?经带他一同去试过了?。”

说完,他特?意强调,“别误会,我对天?发誓,是个男修。”

温寒烟点点头,应了?一声。

她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了?然地意识到,她似乎对他而言也没什?么特?别。

司珏的每一个第一次,都不一定要?与她分享。

“真期待你能解除法印,离开落云峰的那?一天?。”

司珏见她兴致不高,笑着揽住她肩膀,“我绝对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么长时?间来亏欠你的事?情,一口气全都补上。”

“东幽的冷泉,青阳的凤凰花,东洛州的金钗宝钿,宁江州的仁沧山和九玄河也极适合看?日出日落……要?去的地方着实太多,一日恐怕看?不完。寒烟,你想先去哪里??”

从前温寒烟并未在意,可此刻回首去看?,她才恍然发现,事?情走到如今地步,原来早有?端倪。

在她真的奋力挣扎着想活下去的时?候,身边都没有?司珏。

曾经她便觉得他的感情似有?若无,她的存在于他而言也可有?可无。

她喜怒不形于色,不懂示弱,更不懂服软,冷硬得像是块石头。

司珏是东幽少主,身边自有?大把的人能够不断代替她。

原来这并不是一种错觉。

温寒烟沉浸在思绪之中,并未留意到,周遭槐树枝叶仿佛变得愈发浓郁,在天?幕之下伸展绵延,羽毛般细长的叶片弥生,将此处彻底隔绝成一片绝地。

槐花的清香变得愈发清晰,在漫漫水汽间悄然氤氲开来,飞快地闪跃起一抹不祥的虹光,稍纵即逝,仿若错觉。

深沉得几乎不见天?日的密林深处,黑暗之中探出一只硕大的骨蛛。

它大约有?一个三四岁幼童那?么大,浑身只剩下森白的骨骼,骨骼上却?又长着浓密的长毛,根根毛发间黏连着细碎腐肉,不知是属于自己,还是属于某个不知名的冤魂。

骨蛛爬行时?,细溜溜的骨头在地面落叶上摩擦,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只发出风吹树叶般沙沙的声响。

密密麻麻的骨蛛贴地爬行,口器大张着,锋利的尖牙泛着冰冷的寒芒,可以轻而易举地贯穿人的头颅。

在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簌簌声中,朝着温寒烟席卷而去。

水声撩动,冷泉之中的人毫无察觉。

骨蛛隐于地面,整个地面都几乎被占满,远远望去仿佛遍地翻滚蠕动的雪白蛆虫。

就在即将扑向温寒烟后颈之时?,几只骨蛛浑身猛然一僵,动作猛然停顿下来。

它们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熟悉的、恐怖的气息,骨节颤抖着发出“喀拉喀拉”的细响。

片刻后,想也不想地调头便跑,疯狂四处逃窜,瞬息间便跑得没了?影子。

骨蛛跑得太急,骨节压碎了?几片干枯的落叶,发出喀嚓的碎裂声。

温寒烟猛然回眸。

槐树林间一片寂静,地面上落叶铺陈开来,并无任何异常。

温寒烟死死盯着地面上的碎叶,片刻之后,缓缓抬手扣住流云剑。

她进入冷泉之前,便已?经将流云剑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以免遇上什?么变故。

不仅如此,她还散出神识笼罩了?这片空间,但方才她并未察觉到异样。

温寒烟皱眉,正欲起身查探,一片槐花瓣倏地飘扬而下,落在她肩膀。

她眼皮一跳,当机立断屈膝重新往水下一沉,右手铿然拔剑。

流云剑光大盛,轰然朝着上方挥出一道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