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西去后,老夫人心疼幺女,两家这才又有了走动。
可如今掌家的侯夫人,早在四姑奶奶还在侯府做小娘子时,就与她不甚对付。
这样的陈年旧事,她们自然不敢再多妄言,可绘夏不如画春那般稳重,得了这样的消息,就总想着忍不住显摆。
还是画春再三提点,说是昨夜熙和居里发生的事情,她若是敢多嘴,向外头透露半个字,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世子折磨人的手段,绘夏还是知晓一二的,便老老实实的做活,不再搬弄口舌。
只是她心中到底是对那位新来的郡主表姑娘,多了几分好奇,自家世子向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位郡主倒是好手段,几句话就惹得他将画春姐姐轰出门去。
这厢儿燕鸣歌不知晓熙和堂里婢女间的口角,却是在杜妈妈送过吃食后,带着霄哥儿和两个婢女,一道去拜见侯夫人。
宁西侯府先后两位侯夫人,皆是出自赵郡李氏,不同的是先侯夫人是赵郡李氏嫡系,如今的这位侯夫人则是李氏旁支,听闻在母家并不受宠,却因为惊为天人的美貌叫李家相中,送来宁西侯府延续陆李两家姻亲。
只是因为母亲的缘故,燕鸣歌从前来侯府,并不喜这位侯夫人。
如今又得知侯夫人所出的四表哥是父王帐下先锋将军,与那八万将士一道殒命朔北,燕鸣歌心中即便再有成见,也只剩下愧疚。
正说准备请熙和居的画春引着去拜访时,一位岑姓婆子不知从哪里撞了上来。
岑婆子开门见山的介绍了自个,一双浑浊黄眼滴溜着转着,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燕鸣歌身上。
衣裳虽穿的素净,却不难看出是好面料,梳着普通的双螺髻,不似寻常贵女爱梳的高髻,就连头上也没戴长簪玉饰,只有耳上坠着那对点珠耳环看起来并非俗物。
岑婆子一壁打量着她的穿戴思忖着她的身份,一壁想着该如何与她攀谈,捞些油水好。
浮翠从前就是王妃跟前的掌事婢女,整日迎来送往的,哪里看不出岑婆子的意图来,她便极为贴心的抛出话头,故意攀谈道:“我家娘子初来拜访贵府侯夫人,还望嬷嬷提点一二才是。”
岑婆子领了上头主子的话,正愁不知如何开口呢,见这位贵人跟前的婢女同她搭话,便依着主子的意思,胡乱杜撰了一堆李氏的喜好,又故意透了个底,劝她去过李氏住的敦正堂后,该往旁处去拜山头的才好。
言尽于此,燕鸣歌在离敦正堂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后,停步驻足,转过头同岑婆子道:“劳烦嬷嬷带路了,浮翠,我们走。”
方才那番话也不知她听进去了没有,想来是她看走了眼,新来的表姑娘是个穷酸的,岑婆子一脸懊恼的见她进了敦正堂的院子,只得麻溜的去回禀上头主子。
说来,她今日本该先去拜访外祖母的,只是松鹤堂在侯府深处,更为远些,燕鸣歌便想着先来侯夫人这里也是一样的。
哪知甫一进门,院里的婢女才帮忙通传后,李氏夺门而出,她绾着低髻,并未梳妆,面容素白惨淡的一张脸上,露出憎恨厌恶神情,歇斯底里道:“滚,让她滚,这里不欢迎她!”
她身边的婢女连忙上前阻拦,燕鸣歌手里抱着的见礼不知该往哪放,就又听得李氏扬声高喊,“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别让我再说一遍。”
那双空洞至极的眼神狠狠地刺痛了燕鸣歌,她行着礼告退,抱着手里的东西落荒而逃。
霄哥儿被吓得眼眶中蕴满了泪,却不敢哭,他小跑着去追姐姐,伸出肉乎乎的胖手像从前母妃哄他别哭一样安慰地拍了拍姐姐。
燕鸣歌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温柔的同他解释道:“方才舅母不是故意凶姐姐的,霄哥儿别怕。”
别看霄哥儿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