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6、故人

云来酒肆倒真是应了这个名儿, 整日都是客似云来。

崔珏前脚刚进，才往二楼的雅间去时便瞧得燕鸣歌走了进来。

因着宾客盈门，仅剩最后两件雅间, 崔珏得了右边那间，燕鸣歌便只好选了左边那间。

若是平日, 燕鸣歌定是会让浮翠将左右两间雅间全都包下，以免有人偷听。

可今日正赶上了客多得时候，燕鸣歌别无他法, 只得盼着快些见到霍昆, 与他说完话。

这厢儿燕鸣歌正与霍昆谈笑风生，崔珏却是支了个耳朵听了个一知半解。

云来酒肆的东家是个大气豪爽的，雅间的木材选用的都是上好的实心枫木，隔音效果甚好, 故而崔珏也只听得个含糊不清。

许是因着心生不平，又有几分愤慨，崔珏便大着胆子出了门，向为燕鸣歌奉茶的小厮塞了几块分量不轻的银锭。

小厮这才在进门奉茶时故意留了道缝，门并未掩实，崔珏抬眼偷觑，却看得不大真切，并未认出来与燕鸣歌相对而坐的又是何人。

只是这一来二去, 到底是太过扎眼, 差点叫霍昆发现了。

崔珏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 跟着常随一道回了崔府, 又让自个院里的婢女去请九娘。

想着崔瑛与郡主关系亲近, 从她这边入手, 想必总能寻到些苗头来。

谁知崔瑛见大兄派人来请, 便心知没有好事，可到底是推脱不过的，故而神色恹恹地赴了约。

崔珏见她眼下一片青色难以掩饰，精神气也不大好，话到嘴边都凝成一句，“九娘夜里还是当心些，年纪轻轻，切莫……伤身啊。”

他的欲言又止崔瑛哪里会不知，甚至还心里暗自腹诽，不做出这幅模样来，指不定要听他怎么念叨呢。

倒当真如她所料，见九娘一幅纵慾过度的样子，崔珏这个做大兄的面上看着也过不去，三两句都没问到正题上，到底是没开口打听明惠郡主的私事。

等得崔瑛一走，往宁西候府递帖子的常随也回来了，说是陆世子今日不在府上。

崔珏扑了个空，却也后知后觉咂摸出些意思来了。

且不说旁的，就他今日听来的那些风言俏语不会错的，明惠郡主定然是背着止渊同旁人私相授受。

只是仅凭他偷觑的那几眼陆昀想必是不会信，崔珏有几分苦恼，似是没想到明惠郡主竟是这样的女儿家。

止渊待他这个表妹的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可若是郡主另有所爱，他该不该做这个恶人，棒打鸳鸯呢？

倒不是旁的，他仅凭那几眼虽未能确认对方的身份，却是从那身穿着打扮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异域外邦，出使玉京的北朔人。

想到这里崔珏有几分苦恼，但想着此事怎么也不好瞒他，到底是踌躇万千，写下一封信递给了陆昀。

哪知这日崔老夫人出宫后，便一病不起了。

夜里动静太大，陆昀连忙牵了马去请济安堂的黄大夫，谁知黄大夫瞧过后，忙忙摆手，称自己无能为力，另请高明。

事及从权，燕鸣歌走了淮王旧部的门道，往宫里的暗线递了个消息，这才将崔老夫人一病不起的消息传进了宫。

永文帝倒也仁厚，派了两个老太医连夜出宫为老夫人诊治。

松鹤堂外，燕鸣歌捱了一夜不曾阖眼，翌日才听得两个老太医讪讪回话道：“老夫人这是气急攻心，蒙蔽心窍，这才神智昏迷，不省人事。”

至于因何生气，旁人却是不得而知的，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崔老夫人前脚才从宫里出来，听宫人说是与魏皇后起了口角，谁知到了夜里竟是昏了过去。

当然内里详情又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