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二人打起机锋来,这嘴巴可是不饶人,怎么戳人痛处怎么说,整个陆家谁人不知三房无嫡子,唯一的那个庶子在读书上还没什么进益,日后恐怕是没什么前程。
这样的话关起门来自家知道便是了,卢氏便要当着众人的面挑破说来,惹得三爷冷哼一声,“敢问二哥,嫂嫂这番话也是你的意思不成?”
三爷陆康是个不成器的,可在他唯一的儿子身上,却是不允许旁人说半句不是的。
陆廉当即就瞪了卢氏一眼,忙说:“没有这样的道理,宜姐儿这个做姐姐的都未出嫁,哪里轮得上晖哥儿呢。”
若这么论,岂不是要说昀哥儿这个做嫡长子的需得站出来吧。想通了门窍,陆安向诸位长辈福了福身子,正色直言道:“昀哥儿的婚事已然在相看了,想来是无需二房三房的弟弟妹妹们尽这份孝的。”
陆安这张嘴自小便毒,连卢氏也论不过他,陆廉本还想辩白解释几句,却叫卢氏抻了抻,故而话到嘴边也都咽了下去。
唯独陆昀冷冷的睨了燕鸣歌一眼,不发一言。
许是因着心虚亦或是旁的,燕鸣歌伸手去抽那张信纸。
却是不巧,她那只素手才碰到泛着油印烛香的纸上时,就被陆昀压着信纸,末了又趁机捉住了她的手来。
众目睽睽之下,旁人争论不休,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是左瞧瞧又看看,便是盯着小几上的烛灯愣神。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似乎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等瞧清楚了那张信纸,燕鸣歌或许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或许前几日他在别寒苑门口撞见送她回去的李成蹊并未是巧合来。
否则今日这样的场合,为何他也在。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在暗无天日的地里生根发芽,纠缠不清。
那日陆昀很是不争气的逃了,尽管他攒了半罐子的话想要问她。
问她为何拒了他的邀约转头却陪着霍昆一起赏灯游街,问她为何又与李家表弟日渐熟稔,就差要把他抛之脑后了。
可这样锥心刺骨的问题,陆昀知道,一旦他问出口,得到的答案定然是他不满意的。
他还想再自欺欺人下去,并不想亲手戳破这道朦朦胧胧的窗户纸。
只是他不曾想,只要自己一日不问,她便永远不会说。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她就如同跟个无事人一样,连那些动听的谎话都不稀得说出口,哪怕是哄一哄他也是好的。
就连他面带怒色的出了别寒苑,她连半句挽留的话也不曾说。
思及此,他任由落寞的情绪侵袭漫卷,独留他一人叫这苦涩吞噬。
趁他神游之际,燕鸣歌抽出那张信纸来,望着最后那句,“家中子孙若有寅虎年生人,或可寻一午马年生人相配;若有卯兔年生人与巳蛇年生人也可为良配,解此燃眉之急。”
燕鸣歌暗忖须臾,攒起眉黛,轻声细语问起小李氏来,“舅母,您瞧这最后一句,我依稀记得李表哥是卯兔年生人,而我恰好就是巳蛇年生人。”
言尽于此,原先还争执不休的几人无不止住话头,卢氏最先发问,“这婚姻大事,郡主当真能做主不是?”
瞧她又说这车轱辘话,燕鸣歌只神色自若,语气淡淡道:“如何做主不得,我如今既然寄居于府上,便是将候府当作自家的,为外祖母尽孝也是应该的。”
见她这般说卢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听得贺氏蹙起眉头,“话可不能这么说,还不知表公子是怎么个意思呢?”
小李氏知道她又想挑话,倒也没客气,只冷冰冰的呛她一句,“成蹊是个好孩子,能为老夫人尽分力他如何不愿意?”
听到姑母话里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