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淑妃心里有数了。

这热汤她是再没有心思泡下去了，淑妃当即召人进来，服侍她擦身穿衣，匆匆回了寝殿，只留下一句今日操办宫宴委实累了。

徒留明华一脸的不知所措，还是桂嬷嬷派人来请她回去就寝，甚至在她寝殿里点了安神香。

在明华酣然入梦时，从小就服侍她的乳母宋嬷嬷被人带到淑妃跟前。

桂嬷嬷让她事无巨细地讲起明华小时候的事情。

其实在这位宋嬷嬷喂养明华前，还有位刘嬷嬷用自己的奶水喂了还是小婴儿的明华三个月。

只可惜从第四个月起，明华说什么也不肯用刘嬷嬷的奶水了。

淑妃当时忙着邀宠，哪里顾得上这些琐事，只当是嬷嬷奶水不干净，让桂嬷嬷又另选了一位乳娘来。

至于那位刘嬷嬷当初就算她母家送进宫来的，这会儿人应当还能寻到。

今日宫宴结束后淑妃邀请娘家嫂子在她的碧霄宫小坐，已经将事情吩咐下去了，只盼着能早日有个回信。

除了她这边的人需要彻查，秦寒霜那里的人她也不会放过。

只是素华身边的乳母似乎早就出宫了，想查清楚只怕没那么容易。

可她到底心里也要做足准备才是，淑妃在心里叹了口气，只盼着能查清真相。

却说在淑妃忙得焦头烂额时，在候府里的燕鸣歌也不好过。

原因无他，老夫人的病反反复复，似乎又加重了。

眼见着隆冬将尽，众人正要庆祝新春佳节时，老夫人整日里躺在榻上，鲜少有清醒的时候。

小李氏正要关门谢客好好侍奉老夫人时，燕鸣歌却说：“外祖母一辈子喜好热闹，若是因着她这个年过得不痛快，她心里也不会好受，之前准备的东西照办就是，若半点年味都无，那才让老夫人觉得不舒坦呢。”

这话很是有理，故而宁西候府的红灯笼还是照挂，对联由陆昀亲自执笔，着人一户一户地分发下去。

二爷更是生怕老夫人出了什么事，白日里也不出门走动，同僚之间相互应酬了，每日同孙辈几个一起晨醒昏定，别提有多孝顺。

反倒是三爷先前丢了个姨娘姜氏，这会儿心里还生着陆昀的气呢，故而趁着年夜饭大伙都欢聚一堂时，他故弄玄虚道：“依我说，二郎不妨快些将亲事定下来，为老夫人冲冲喜气。”

自打先前撞见陆昀抱着个身量苗条的小婢女，偏生他暗地里找人查过，硬是没在家中发现到底是何人后，陆三爷便多了个心眼，只觉得陆昀恐怕是正对那婢女上了心，也不将人纳做通房，想来是那小娇娇不肯呢。

他这么一提，贺氏暗暗恼他一眼，作势掐他，却叫陆三爷那个大嗓门的吵嚷起来，对着吼道：“你掐我做甚，我说的可是实话，二郎若是早早定下来娶了亲，再抱个孩子，母亲一准高兴，这人心情一好日子也有盼头啊。”

原本陆昀只当是三叔喝高了说胡话呢，便也没理，可这会儿再想避而不答却是不能了。

他虚咳了两声，灼灼目光落在对坐的燕鸣歌身上，一字一句道：“三叔说的话不无道理。”

话未说死，给人留有余地，可叫陆家二爷看来，这便是此事有戏了。

陆廉本就是个善于钻营官场的，叫他看来如今正是青云路得道高升的好时候，若是因着老夫人去世他需得守孝丁忧，他这些年的打点只怕是要白费了。

故而只要是有一丝机会，能叫老夫人长命百岁，与松椿同寿那便是再好也不过了。

燕鸣歌被陆昀那道明晃晃直勾勾的目光盯着，有几分心虚不甚自在。

她从来就不想嫁人，困顿于这小小方寸之地，日后守着夫君一个人过活，这样的日子不是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