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声音暗哑,“是您说有要事托我转达,是您要我今夜务必送到,是您……让我秘而不宣啊!”

心中皆是骇然,殿中一时寂静,他余音嘶哑,空落落地砸在偌大的殿中。

楚明允微愣,这瞬息间陡然忆起院落外匆忙的脚步声,被拦住的白衫身影,昏暗灯影下转过来的苏世誉的脸,笑意中避开他视线的那双眼,以及……面具下那张全然陌生的脸。

他眸光浮沉,晦暗不明。

苏世誉皱紧了眉,语气却平淡无波:“可我并未托魏大人送过信。”

“苏大人……是果真不肯认了吗?”魏松盯着苏世誉道。

苏世誉未及开口,一旁刑部尚书陆仕实在忍不住想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笑道:“魏大人,你先别急,既然你说今夜见过苏大人,不如好好想想是什么时辰,兴许是记错了?”

“戌时三刻。”

陆仕闻言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迟疑道:“……魏大人,可确定是戌时?”

“绝不会错。”魏松斩钉截铁道。

陆仕脸上笑意僵住,渐渐淡下,他犹豫良久,低声道:“苏大人戌时正在房中,我亲自送去了刑部奏结。”

魏松猛地抬头看去,不能置信。

陆仕对上他的视线,痛心不已。

“……陆仕?”魏松声线颤抖,“你我知交多年,你也不肯信我了?”

“我当然信你,”陆仕咬牙道,“可无论是我随行属官,还是添茶宫娥,都是亲眼看到苏大人一步也没离开过的。”

魏松险些跪立不稳,颤巍巍地勉强撑住身形,“苏大人……苏大人……”

“够了。”李延贞忍无可忍地出声,叹了口气,“朕信苏爱卿绝不会有谋反之意,谁都不必多言。”

楚明允意味深长地瞥了李延贞一眼。

殿中魏松缓缓地抬起头来,动作艰难地似用尽了满身力气,苍老的脸上转眼间就泪痕纵横,“陛下信苏大人,就不肯信一信老臣吗?”

李延贞面有难色,没有答话。

“三十七年啊!”魏松凄声道,“自老臣入仕以来,三十七年间辅佐过三代帝王,不敢负君,不敢忘民!十三年前匈奴战乱,饥荒肆虐,老臣为备齐军粮不惜卖尽家产;陛下登基后几年天灾不断,也是老臣呕心沥血苦苦支撑。早前艰险都不曾有过一丝退意,老臣又何必在如今叛国啊陛下!”

殿中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