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心里忽地有些不是滋味。

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衬衣袖子。

温时凯垂眸。

“他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也是第一次担当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这个角色。”

之南仰头看他,说,“小孩犯错了有大人哄和纠正,他们却没有人去提醒他们,自然也没有人去分担他们的焦虑和痛苦。”

“有做的不够好地方可能会很久之后才明白,你们是亲人,这期间只有你多担待了。”

刚才还哭得歇斯底里的女孩此刻却在想尽办法安慰他。温时凯看着,呼吸交织的距离,她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盛着清水,波光莹莹。

只能容得下他。

不知道怎么,温时凯有些想笑。

他心头那丝茫然和怅惘抽丝剥茧般消匿,无迹可寻,仿佛因为她这几句话胸口痒到极致,也充盈到极致。

他想笑,便也真笑了。

男人弯起嘴角,鼻息浅浅,同时曲起手指捏捏她鼻尖:“你懂得用这些话来安慰我,怎么不知道宽慰你自己?”

之南捂鼻埋怨看他一眼,又有些不甘不愿。

她何尝不懂得这些道理,只是安慰别人容易纾解自己难。

她就是不原谅林瑶怎么了!

“她当时那样的处境怕是山穷水尽,孤立无援。”

她要低头躲,温时凯却不让,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她也是第一次做母亲,怀孕的幸福被周围的分崩离析悉数瓦解。”

“她有可能想过是否陪他一起离开这世界,可又想着肚子里有孩子于心不忍;她还得应付周围的勾心斗角,因为树倒猢狲散,那些平时忌惮她狠毒她的此刻终于有了报复的契机。”

他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湿润,声音放柔了些,“等在这些刀山火海中活下来,她已经筋疲力尽,未来一盘散沙,毫无希望。”

“她那么想爱你,可那时的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之南鼻子又酸了,因为他这句话再简单不过的分析。

她何尝不懂,她只是不想那么懂。

在满心酸楚间之南听到他的低叹:“但是我仍然感谢她能把你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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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南雾蒙蒙看他。

男人眼睛在此刻黑得不可思议,像带着力量,要将她溺毙进去。

“我很庆幸她把你生下来。”

温时凯和她对视,同时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暧昧揉了揉,“然后我才能遇到你。”

撒谎的你,小心眼层出不穷的你,甚至胡搅蛮缠的你......

碰到这个人,温时凯才真正相信有些生命是注定生生不息的,像是拼命挣脱束缚的蝉蛹,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从前那些个例和典范只出现在史书上,太过遥远虚幻。

而面前这个女孩,就如她自己所说的:但凡有人经历她过去的一半,都没办法活成她如今这样。

“有没有见过长生花?”他问。

之南不知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纳闷摇头。

“是一种生长在岩石间的花,形状酷似花瓣,在缺乏光照和水源的情况他们反而更容易开花,永不消亡。”

他说,“没见过没关系,之后我带你去。”

这话有些暧昧,之南呡唇,不答装死。

有异样的光在温时凯眼里凝聚跳动,发光发热。

他想说,你在我眼中就是那朵长生花。

他手指沿着她的轮廓往下,细细描摹,想象着这张惊艳脸蛋下掩藏着怎样光耀夺目的灵魂。

燕大国际报告厅的初见之缘,温时凯不挂于心,也从没想过有现在,此刻他却无比庆幸这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