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您将它丢掉吧。】

【太浪费了。刚好当下午茶。】

你换好衣服，坐上悬浮车，望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在车窗上留下的一道道残影。

倒立的沙漏日夜不停。春天已经过了一半。属于你的最后时光所剩不多。

你好想伊登。好想他好想他好想他。

哪怕只是看看他的铭牌，闻闻他的味道也好。只要一点。只要一点。

你气喘吁吁地从车中跳下，抓起那只低温箱，在午饭时间奔进走廊。

你唤醒储物柜的输入面板，毫不犹豫地输入数字字母组合。绿灯亮起，你闻到了伊登残留在此的信息素。

他储物柜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正如你所有的密码都是伊登的生日。

这是你们的默契。你们独一无二的羁绊。而今，你要亲手将它斩断。你垂下眼帘，心脏绞痛，手指颤抖。

和校长谈完之后，你去见了乔普林。他有一些关于诺弗瑞森的消息，要和你当面聊聊。

他很聪明。仅凭星网的报道和自己的推断，就猜出了你的身份。

他很奇怪。作为显赫世家的继承虫，放弃中央星系的繁华舒适，非要将虫生最美好的几年都花在那漫天冰原和呼啸狂风之中。

“为什么我要去诺弗瑞森？”

听到你的问题，乔普林将手举到嘴边，在抽烟的掩饰下露齿一笑。

“因为有重要的虫想见。”烟雾从他唇边溢出，遮住了他的眉眼。

“太久了……太久了……”他喃喃低语。

“殿下，不是只有你在忍受痛苦啊。你想要逃离。而我，粉身碎骨也要靠近。”

你为那些轻飘飘话语里的重量心惊不已。他却已经迅速地调整表情：“所以，当我舞伴吧，殿下。反正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不如我们两个凑合凑合。”

“就当是朋友之间的援助。”

“朋友？”

“怎么？殿下认为在下不配？”

当然不是。你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收获所谓的“朋友”。这个词一直都是伊登的专属。

你着急否认。许久不犯的结巴却突然而至。半分钟过去，你一个单词都没说出来。

乔普林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有种奇妙的感染力。沉甸甸压在你心上的石头，似乎轻了一下。

等你回过神来时，你发现自己也在笑。

***

伊登察觉了。

他知晓了你的退缩，洞悉了你的谋划。他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的无助和心碎。

你的心狂跳。你的血发冷。你明明计划好了一切，但他一出现，所有都乱套了。

他嘶声低吼。他急切狂乱的强吻。他给你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渺茫希望。

你憎恨这一切。你只想要解脱。你狠狠地推开了他。

他的表情让你恐惧。你浑身都在颤抖。你不能再靠近。再靠近，你会什么都不剩。

“小伊……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和你说……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们当了二十年朋友。你知道如何戳破他的伪装，将那把刀插进他的胸口。

你成功了。天崩地裂，天幕陷落。一切都结束了。沉溺的虚假美梦。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这明明是你想要，你也早就预料了这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但从没有虫告诉过你，这会那么疼，那么疼。

疼到你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末梢都痛苦不堪的颤抖着。疼到你想呐喊，却发不出声音。疼到你想哭泣，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

“别让自己后悔，赛斯。”

卢锡安如此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