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徐怀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时候，我只是太讨厌你了。你站在领奖台上，被灯光照耀得耀眼夺目，所有人都为你鼓掌。”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苦涩的情绪，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可是我明明也差一点就可以站在那里。姜唯，你知道吗？你演的角色，我也认真读过剧本，也一遍遍练习过……可为什么，为什么你看起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这一切？”

她顿了顿，像是在艰难地组织语言。

姜唯垂下视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后来，我也后悔了。”她说，“尤其是看到大家在群里说你失踪了，那一刻我特别害怕，害怕自己的一时冲动真的酿成了大祸。那天晚上，我一直在祈祷，希望你不会出事……”

“真的对不起。”

姜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她。

昏黄的路灯下，女生的眼眶已经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声音也因为哽咽变得断断续续。

那天晚上其实很惊险。

姜唯垂下眼睫，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被困住的情形。

低温、湿冷、无窗的教室，黑暗像是一张巨大的幕布，将她笼罩在冰冷的孤独中。

如果那天没有人找到她，她就要在那样的环境中熬过漫长的夜晚。

那种窒息般的无助，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

“那天晚上确实很危险。”姜唯语气平静：“三楼第一个房间的门坏了，我进去以后就被困在了里面。所以才会有你们听到的‘失踪’。”

徐怀雨愣住，似乎没想到事情的发生居然是这个走向。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徐怀雨再次道歉，低垂着头，像是在等待审判结果：“真的对不起。”

姜唯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轻声开口：“我后来挺害怕，也挺生气的。”

她停了一下，目光从徐怀雨身上移开，落在前方昏暗的路上，“但我能理解你。每个人都会有情绪低谷的时候，有一时的失控也很正常。”

徐怀雨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没想到姜唯会说这些。

“好在我没事。”女生的声音在夜风中透着清冷，却又平静得让人难以琢磨，“所以这件事就翻篇了吧。”

徐怀雨愣住，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得到这样的理解。她沉默了很久，最终只能吞吞吐吐地挤出一句：“谢谢……”

“不用。”

姜唯垂眸，语气淡然，已经在下一刻往前迈步。

“我们以后大概不会再有交集了，”她轻声说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善待他人，也善待自己。”

善待自己。

徐怀雨怔住，泪珠挂在颤抖的睫毛上，在下一秒失控般滑落，宛如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她终于看清，姜唯眼底晃动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令她心悸的情绪悲悯。

是的，悲悯。

这平静而柔软的几个字，却让她心中积压的愧疚猛然到达顶点。

从未想过，自己一直嫉妒和讨厌的人，会用这样的真诚对待她。

而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恶意，却几乎让姜唯真的置身险境。

她低下头，用力咬着唇，像是要用疼痛阻止自己再哭得更失态，却仍然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低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姜唯没有停下脚步。

她已经先一步迈进了地铁站，背影被昏黄的灯光拉得长长的，步伐始终平稳。

分岔的路将两人引向了不同的方向。

徐怀雨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那道纤瘦身影已经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