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江朝朝败下阵来,率先移开目光。

她把视线从褚羡的脸上挪到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之上,心里咯噔一下,暗道:

糟糕,逼得太过了。这下他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也是,依着他刻板到极致的性子,帮她擦脚怕是已然做到了他能接受的极限。

两人如今的关系尚不明确,单从外面看来,更是她剃头挑子一头热。

如今,他那么沉稳一个人,被她那些浑话气得呼吸都不稳了。

江朝朝把视线彻底从褚羡身上挪开之前,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胸口看了好一会,才道:“我...我方才是说笑的。我自己穿就是了。”

明明是心虚的语气,却被褚羡误认为是失落。

话音未落,她便把湿漉漉的手伸向了她的鞋袜。

“我来。”

低沉又充满无奈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的同时,方才攥过她脚踝的手掌,先她一步,拿起了她褪在一旁的鞋袜。

这完全出乎江朝朝的预料。

纵她言语大胆,却也只是嘴上说说。

她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一个异性这样摆弄过她的贴身衣物。

尤其,是眼前的男人。

她的脸,唰一下热了起来,却没有躲闪。

她直勾勾地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稍显无措地摆弄着她的长袜。

不知是不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全程,褚羡都没和江朝朝对视,只专注替她穿戴。

温润的手指不经意划过脚底板,引得江朝朝无端颤栗的同时,他的动作也变得僵硬。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抬眼看她,只是颤了颤眼睫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两人近在咫尺,刻意放缓的呼吸也驳杂交织在一起。

不由自主的,江朝朝抬起手。

挟着几分凉意的指腹轻缓刮过他的鼻梁,无端亲昵的动作更是让褚羡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眉心骤然蹙起,抬眸,看向她。眸光晦暗,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攥着她脚踝的大手也在不经意间加大了力道,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胡闹。

江朝朝被他盯得心里痒痒的。

但也有点发怵,她讪讪抬离,说:“你鼻梁上有水珠,我已经帮你擦了。”

褚羡嗯了声,垂下眼眸,帮她把最后一只鞋子穿好。

“不早了,该上岸了。”他说。

“好啊,那我们回去吧。”

江朝朝的心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淡定,为了掩饰真实的情绪,话也变得密起来。

“惊鸿哥哥,你此前有给旁的女子穿鞋袜吗?”她好奇问道。

话落,一阵沉默。

晚风吹拂着荷叶,发出簌簌声响的同时,她听到他说:“没有。”

“那以后也不要有好吗?”她惯来喜欢得寸进尺。

褚羡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江朝朝也没在意,自顾碎碎念。

“我听皇舅说,七月初七,不仅是要册封我为郡主,更是我的及笄礼。”

“待及笄礼后,我就长大了,可以嫁人了。”

“还好皇舅跟我保证过,日后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不用担心别人乱点鸳鸯谱。”

听到这儿,褚羡眼睫颤动,神色也变得晦暗,却始终沉默,安静划船。

……

“惊鸿哥哥,你有没有给我备下及笄礼啊?”

他吞下差点说出口的‘没有’二字,“你想要什么?”

其实是备了的一匹小马驹,是踏月的后代。

他原本是想借马匹隐晦告诉她,他与她,就像踏月和小马驹,中间差着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