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听出了他的声音,江朝朝终于舍得把脑袋从褚羡的身上抬起来,正眼看了看他。

神情惊讶,语气诧异地问了句:“小舅舅,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就又把脑袋歪到了褚羡身上,手指把他的衣领扯得更开一些。

“朕我还不能来了?”

可此时的江朝朝,意识完全混沌,哪里能够回答他的问题。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里,除了褚羡,谁都不能入她的心。

黎越忽然有点吃味,越发看褚羡不顺眼。

凭什么对他又搂又抱,对自己这个亲皇舅,看一眼都嫌多。

更何况,褚羡是下了值后直接过来的,身上的铠甲都还没卸下,她倒不嫌硌。

看在她醉酒的份上,黎越没有再动手去拽她,任她和褚羡紧密贴合在一起。

但对褚羡,却越来越没耐心,看他哪哪都是毛病,完全忘记了,刚才褚羡还一脸委屈地望着他。

黎越幽怨瞥他一眼,道:“惊鸿你也真是,她大病初愈,怎么能让她饮酒呢,还喝醉了。”

褚羡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早在皇上阴沉着一张脸、时不时把不赞同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下完了,皇上一定会因此看他不顺眼。

若是旁人,听到他那句近乎诘难的质问,定然会惶恐。但褚羡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太关心江朝朝了。

更何况,褚羡也觉得,没有及时阻止她们,的确是他的错。

故而,这一次,褚羡不觉委屈,反而有几分自责。

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皇上,沉声道:“陛下,她们没饮酒,是酒酿团子。”

最后四个字,声音莫名低下来,但足以让黎越听清。

可他还是问了句:“什...什么?”

事实上,黎越也确实听清了,却有点不太相信,整个人都愣住了,视线也不停往桌案上扫去。

的确没有酒壶和酒杯。

此时此刻,一桌子的残羹剩菜中,唯独散发着零星酒香的桃花酒酿团子最为惹眼。

一桶约摸小臂那么高的晶莹剔透的酒酿团子已经见了底,四人位的桌案上,三个人的面前摆着汤碗。

褚羡面前没有,依着他对他的了解,他应是嫌酒酿过于香甜。若非是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他是万万不会碰甜食的。

直到杨茂带着三五宫女走近,他才收回视线,与神情无奈的褚羡对视一眼后,长叹一口气,喃喃道:“不应该啊,阿姐和姐夫的酒量都挺好的,怎么到了她这儿,一碗酒酿团子就醉成这样?”

当然,他之所以说这话,并非是怀疑江朝朝的身世有问题,单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闻言,褚羡也想起江宗保生前在行伍里豪情壮饮的画面,不禁莞尔,垂眸看向江朝朝的眼睛里除了无奈,还多了一抹谁都没有察觉的温情。

转瞬,他面色平和抬眸,伸出三根手指,在黎越眼前晃了晃,纠正道:“陛下,不是一碗,是...三碗。另外两个才是一碗醉。”

言外之意,她的酒量也并非他方才说得那般糟糕,用了三碗才醉,比另外两个人的酒量要好多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如果他一早知道,这三个人的酒量如此之差,连吃几颗酒酿团子都能醉成这幅模样,早在她们分食酒酿时,他就会阻拦。

不对,若早知如此,他或许在宫门口遇见

另一边,杨茂已经嘱咐随行的宫女把浣珠和上官清霜搀扶起来,准备送往繁宁殿。

途经黎越时,上官清霜忽然挣脱了宫女的搀扶,伸出手,一把挽上他的臂弯,仰头,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那双无论是形状还是瞳孔颜色都与江朝朝一般无二的眼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