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周氏往日在澶州城里拿着大理寺少卿这个名头作威作福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上不得太面的事情,江唯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先是母亲告诉她之前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是用大伯父的抚恤金堆积出来的,后又是江朝朝那个在汴京有一定地位的神秘舅父,再到刚才,祖母试图用父亲的权势让守城的兵士行方便却被狠狠拂了脸面。
一件又一件事情堆积下来,不知不觉中,江唯对汴京城的向往少了大半。
甚至,心生惴惴。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开口。
“娘,女儿觉得,您和父亲不能再放任祖母如此下去了。”
孙芳菲看向她。
江唯又言:“正如娘刚才所说,汴京不比澶州,可以任由祖母肆意胡闹。父亲如今好不容易高升,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呢。若是因为祖母,被人抓住了错处。那咱们一家可就再无宁日了。”
“我儿说的对,等进了城,我就将此事完完整整告知你爹爹。可别因为她一个人,把我们整个江家都赔进去。”
孙芳菲的目光重新落在被手帕包裹着那块令牌上,她忽然有点后悔把令牌上的泥土给擦掉了。
忽然,啪嗒一下,她松开手,令牌掉在了脚边。
江唯以为母亲正在思考她的话,没留意手里有东西,这才让令牌掉了。她正准备弯腰去捡,却被孙芳菲及时制止。
“唯儿,先别捡。”
江唯伸手的动作一怔,抬头去看她。
孙芳菲伸出脚,在令牌上踩了两下,却全然忘记了通身的穿着都是才换的,脚底并没有沾染到灰尘。
她心有不甘收回脚,视线定格在姚嬷嬷脚上那双被尘土荡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布鞋子,眉毛一挑,说:“姚嬷嬷,你的鞋子脏,你来踩。”
这下,无论是江唯还是姚嬷嬷,都踩到了她的用意。
江唯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并没有阻拦。毕竟,她也不想到了汴京,还要终日为祖母的胡作非为悬着一颗心。
姚嬷嬷更是没有丝毫犹豫,哐哐踩了两脚,又从孙芳菲的手中拿过那条已经脏了的手帕,弯腰捡起令牌,用手帕将令牌上的脚印擦乱,只留下肮脏不堪的灰尘在上面。
“收起来吧。等进了城,亲手把它交到老爷手里。”孙芳菲嫌弃瞥了一眼,却是如何也不肯再碰。
左右,也只有周氏拿它当成宝贝。
“夫人放心,老奴知道该如何做。”姚嬷嬷把手帕团了团,妥帖收入怀中。
在汴京安顿下来后,趁着一个傍晚,孙芳菲让姚嬷嬷亲手把令牌交到了江宗文手里。果不其然,江宗文看到沾满了尘土的令牌后,一瞬间黑了脸。
孙芳菲随意寻了个借口将姚嬷嬷遣出去后,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城门口的经历,以及周吟在澶州时仗着他大理寺少卿的名号背地里允了旁人好处的些许杂七杂八的事情后,江宗文晚饭都没吃,直奔着周氏的慈安院而去。
没一会儿,周氏哭闹撒泼的声音响彻整个慈安院。
翌日,孙芳菲就召了江府所有的丫鬟婆子,当众立下些许规矩。而周氏,再也决定不了江家的任何事情,只是吃喝不愁的安居在慈安院。
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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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吟让康嬷嬷去贿赂巡检司这件事情江朝朝虽然知道,但孙氏母女和姚嬷嬷在马车里的对话她却是不知道的。
不过,想起上一世慈安院闹出的动静,江朝朝隐约能够猜到孙氏应该就是借着这件事情,让江宗文亲自做主,罢了周吟手上为数不多的管家权。
如此说来,祖母让康嬷嬷行贿这件事情在上一世就曾发生过。
只是上一世,她才从病中清醒过来,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