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本市,乃至全国都鼎鼎有名的三甲医院,俞春江罹患癌症后会在市三院住院医治并不是件十分令人意外的事,真正让严宥安心头一动的,是因为他记得这家医院也是当初舒乔第一次接受问讯昏迷后被送去的医院。
而且,后来舒乔被抢救回来,却没完全清醒的那段时间,严宥安去试着找过当初接手舒乔的那位医生,得到的消息却是对方出国交流了,短期内不会在医院里。
尽管这几件事之间不存在任何必然的联系。哪怕说是巧合也能解释,但在经历了那么多难以解释和理解的怪事以后,难免容易让人杯弓蛇影,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那么碰巧的事情。
“根据周之夷的说法,俞春江在癌症晚期、医生确认最多只剩半年的寿命后,出人意料地撑了快两年。这期间,刘岚清会在病房里点香,说是能缓解癌症晚期的癌痛症状。这件事感觉有猫腻,所以我想看看住院记录里是否有关于她病情的记录。”
“香?”谢愉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
文物失窃案虽然没对外公布,但作为当事人之一,案件调查的进展谢愉基本上都是知情的。针对那名叫张恒的安保人员的异常情况,当时的警方曾提及在死者家里发现了成分不明的塔香,死者可能是过量使用这种香才会导致行为失常这一说法。
“怎么?”严宥安抬头看了谢愉一眼,几秒后,仿佛想到什么,问,“洪辰跟你说过什么吗?”
谢愉把文物失窃案相关的调查情况迅速给严宥安过了一遍。
后者听了之后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提出一个疑问:“假设这个香确实有问题,那刘岚清也好,张恒也好,他们是怎么拿到的呢?这两人之间没有交集吧。”
谢愉双手抱胸,指尖在手臂上敲了敲,突然看向严宥安。后者同样看了他一眼。通过彼此的眼神,他们似乎都对问题的答案有了猜测。
并且应该是一样的猜测。
“张恒病重的父亲是在市三院接受治疗的,他自己的睡眠障碍也是在三院看的,”谢愉开口,“医院可能有问题。”
“一起去趟市三院,如何?”严宥安提议道。
谢愉挑挑眉,颇感意外地反问:“我和你?”
“嗯,”严宥安平静地回应,“任子宁不在。舒乔不能去,万一有危险他受伤了就不好处理了。所以只能是我和你。”
“今天去?”
“最好是今天,”说着,严宥安看向谢愉,竟然说了声「抱歉」,只听他继续道,“有一件事确实是我鲁莽了,我不应该让你直接去搭市三院的关系。如果俞春江的事确实跟医院有关,那无论你是用什么理由要到了她的住院记录,估计都已经打草惊蛇了。再拖下去,我们可能什么也找不到。”
市三院坐落在旧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地段。以医院为分界,东面是低矮的老式居民楼,西面则是更摩登的写字楼。
作为国内顶尖的三甲医院,三院的挂号大厅和候诊室几乎每日都是人头攒动,从清晨还没开诊开始,就已经挤满了等候看病的患者。周边狭窄的双车道马路也总是挤着进出医院的车辆,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有大半天都堵得水泄不通,在地图上呈现一圈刺目的红色。医院附近几条街的区域因此变成旧城最繁华的地段。街道两旁有不少杂货铺、早餐店,还有许多低价出租的格子间。这些格子间开设在老居民楼里,本就不大的一户人家被房东户主以木板间隔得更小,租给那些从外地赶来市三院看病却又不一定能等到住院床位的病人,或是那些负责看护的病人家属。
严宥安和谢愉到的时候已是傍晚。
门诊时间早就过去,人流却仍旧不见减缓。不仅是一楼门诊缴费处和住院缴费处,就连医院门外也同样人头攒动。
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