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浑身发凉,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他倒不是被舒乔的样子吓到了,只是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毫无预兆地降临在那间审讯室里,在观察着、倾听着当时在场的所有人。
那种被监视和监听的感觉让他定在原地,完全不敢挪动。
就好像……他本能地不想引起那个东西注意。
“刚刚嫌疑人说的那个地址,你要亲自去看吗?”同事又问。
“肯定要的,怎么了吗?”洪辰回答道。
只见同事在片刻的沉默后,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案子怪得很。实话跟你讲,我有点不太想查了。”
洪辰非常理解同事的想法。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大大小小各种案子哪怕没亲眼见过,也听过不少。但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案子像现在这个这样,怪得让他不自觉地产生回避心理。
“总之,你小心点吧。”同事说完,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转身回了局里。
第10章. 耳洞
沉闷的、嗡嗡的声音,仿佛有一个无比巨大的东西在极其缓慢地震颤移动。
那应该是一个音节。它好像在说什么。只是这个音节是如此漫长,似乎从远古时期它第一次开口。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完结,并且,这个单一的音节将会一直延续到遥远的未来。
人类这个物种在宇宙的时间刻度上所拥有的全部历史对于它来说,连一念都算不上。所以在人类听来,它只是在发出一些无用的、意义不明的噪音。
舒乔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和亮着的日光灯。一股消毒液的气味进入鼻子,让他的脑子渐渐开始转动起来。
他像是刚自一个漫漫的长梦中醒来,以至于眼前的一切,梦中的场景以及闭上眼睛前所发生的事对他来说都显得特别遥远。
“醒了?”耳边传来说话声。
他扭过头,看见严宥安正坐在床边。
这人很白净,近视,但不戴眼镜,可他是那种就算不戴眼镜,也会让人觉得有股书生气的类型。此刻,病房白色的冷调灯光落在他身上,让他的气质更显清冷。
“你怎么在这儿?那两人呢?”舒乔问。
他记得自己在审讯室里晕了过去,但彻底失去意识前,他隐约听到过任子宁和谢愉的声音。
“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我让他们先回去了。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严宥安放下手机问道。
舒乔试着坐起来,只是刚抬起手臂,就觉得身体像是快散架了一样浑身都开始酸痛。
这种感觉和那天他在宿舍里醒来时的感觉很像,只不过这次他的脑子要清醒得多。
严宥安见状,起身把他抱进怀里,帮他把枕头立起来放好,这才扶着他靠向床头。
“喝点水吧。”做完这些后,那人从暖壶里给他到了一杯温水。
“谢谢,”舒乔开口道,“医生给我做检查了吗?”
“给你抽了血,结果还没出来。明天应该还会让你去照脑部CT。”严宥安说着,忽然伸手捏住舒乔的耳垂揉了揉。
舒乔现在对于男性的亲密接触都快有创伤性后遗症了,严宥安的指尖才碰到皮肤,他就忍不住浑身一震,整个人都绷紧了。
然而那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当场愣住。
“你的耳洞没了。”那人说。
舒乔的耳洞是十一岁的时候打的,当时严宥安也在场。明明洞是扎在他身上,严宥安却紧张得不行,紧紧抓着他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连手心都在冒汗。
除了刚打的那两三年,后来的舒乔其实也不常带耳饰,那两个耳洞就这么留着,不凑近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