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被谁摔到了地上。摄影师非要说是柯德莉推的。柯德莉气得边抹眼泪边争辩。柯文去找她的时候,她脸上的唇膏、眼影乱飞,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不依不饶地要他们把监控一帧一帧回放出来。
即使后来发现是诬陷,摄影师敷衍地道了歉之后,她还是要站在那个镜头底下完成拍摄。柯德莉朝镜头笑的时候,又回想到进城的第一天,自己靠在窗边,看着溢满阳光的车厢。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也会被烘得暖洋洋。
她那次拍摄结束就病倒了。病了快半个月。李致知坐在摄影棚外面等拍摄的时候,给柯德莉打电话陪她聊天。柯德莉趴在床上翻李致知送给她的相机入门教程。他一连等了三个小时,到最后是顶着做好的妆发冻得跺着脚,又钻回了换装室。
拍完那次回家李致知也开始生病发高烧。但李致知无知无觉地埋进沙发上放满的毛绒玩具里昏睡。半夜烧到口干舌燥,四肢发酸。他才拖着自己站起身慢吞吞走下楼打车去医院。
到护士站量体温的时候,护士问他有没有人陪来。李致知摇摇头。
他抱着腿,一个人坐在点滴室里输液输了两个多小时。壁挂电视播着一部非常老旧的动画片。李致知想起之前坐在老余家客厅里和余姐一起看过。原始人和他的大猩猩每天黏在一起。他和余姐吃着不知道谁买上来的一大盒泡芙,边看动画片边傻乎乎地笑。
有人会从沙发背后捧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仰起来轻声说:“到点回家了。”
李致知不满地说:“我要看完这一集。”
老余翘腿坐在餐桌边骂道:“你几岁啊。”
李致知抬头看着壁挂电视想,我十八岁了,我能自己一个人看病配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