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我期待着我曾经的那些恨、那些怨,仿佛也能跟着父亲的离世一切入土为安。

祖宅的老房子很偏远,来往吊丧的也都是远亲近邻,父亲做人做成那个狗样,也没有几个朋友愿意来参加他的葬礼,就连我去村委会开证明去办销户的时候,村长都十分欣慰的望着我说,孩子,想开点,节哀顺变,怎么说也是终于解脱了。

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答话,毕竟父亲人刚死,我要是表现的十分开心,会显得我特别没有良心,遭人笑柄。

丧事处理完毕后,我又顺道去医院里去见了见母亲。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是很好,要定期接受化疗,所以父亲的死讯,我暂时还没有告诉她,并且嘱咐了弟弟要一起先瞒着,等母亲好转一些了,再做打算。

好在父亲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经常性为了赌博而失踪,他几乎没有来过医院陪护,所以母亲照旧也没有问起过他的下落。

之前宋思明安排的看护阿姨尽心尽力,除了照顾母亲的身体外,还时不时陪着她聊天解闷,可能是同龄人之间更有话题,我明显能感觉到母亲与看护阿姨说话时,比看到我来更自在些。

末了我走的时候,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了?辛苦吗?”

我闻言,怔了片刻,随即挂上格式化的笑容:“不辛苦,只是夜班比较多,有时会累一些,不过还好,我已经适应了。”

我不会对她说实话。

也不敢对她说实话。

无论是在会所里陪客,还是给宋思明做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我都不敢告诉她,我非常怕她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对我破口大骂,批判我下贱、不自爱、恬不知耻。

来自至亲的指责会令我觉得更加难堪和痛苦。

但其实我更怕她笑贫不笑娼,鼓动我更加死皮赖脸的贴着宋思明,努力的傍好这个大款,好糊弄到更多钱。

返程回别墅的那日,司机并没有到,反而是宋思明破天荒地亲自开车来接我。

我低着头,有些慌乱的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然后假装乖巧的系上安全带,一言不发。

宋思明打着方向盘,将车子汇入主干道,两侧街道的霓虹初上,满目琳琅的灯光透过车窗玻璃映在他削尖的侧脸上,令他一贯淡然的瞳仁中染上了一点人间烟火的色彩。

我不自觉的盯着宋思明看,好在他似乎并没有发觉。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偏过半个身子来问了我一句:“都处理好了?”

我还未回答,他紧接着又安慰我:“一定很伤心吧……要不要我带你一起去喝一杯?”

听完他的话,我忽然感觉有些倦怠。

我为什么要一直对所有人假装呢?

对村长这种外人是这样,对母亲这种至亲也是这样。

我的道德在天人交战的谴责我:父亲都死了,你却觉得解脱、庆幸?

用一句网梗来概括的话,应该怎么说呢:你可真是孝死你爹了。

我真想问问自己干嘛要这样自耗呢,我为什么就不能变得咄咄逼人,锋利一些,凭什么我就要背过身偷偷抹眼泪,把什么负面情绪都自己吞下去。

而到如今,终于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思及此,我一挑眉,张口回道:“不,我哪有伤心,这明明是解脱了才对,我巴不得敲锣打鼓庆祝一下才好呢,宋先生,不然我们接个吻庆祝一下好不好?”

边说我还边在虚空中比划着以手抱头的姿势,“就是那种扣住后脑勺的那种深吻,躲都躲不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如此大胆。

可能是父亲的突然离世让我脑子崩坏了,我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