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越的手顿了顿。
双目相对,男人半跪在那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他怜惜的伸出手,想要抹去祈言脸上的薄汗,却被那人狠狠地一口咬住。
力道不大,甚至还不如一只小猫崽子,但却像是在离越心尖上咬了一口,不是很痛,却泛起丝丝缕缕的麻痒,让他之前的所有担心都像找到了一个缺口,忽的散了个干净。
他垂下头低沉地笑出声,“还有力气咬人……”
祈言恶狠狠地瞪着他,如果不是现在没有力气,他恨不得扑上去把离越的脸也咬烂。
这个混蛋!又说话不算数!
“你……你又骗我!”
祈言没有力气咬人,叼着离越的手恶狠狠地磨了两口牙就吐出来。
而男人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理直气壮的承认下来,“是的,我又骗你了。”
祈言气的又要去打他,肚子却蓦地一阵收缩,一股热流从下身流出,湿湿黏黏的让他异常崩溃。
“唔!”
他抱着肚子仰头粗喘着,离越神色一变,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祈言身上,扶着他缓缓躺下。
李医生正蹲在一旁检查祈言的身体状况,他看了一会儿,对离越轻声道,“要尽快去医院做手术。”
离越听完二话不说就弯腰抱起祈言。
祈言一边捧着肚子,一边咬牙切齿的在男人怀里粗喘,“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离越抱着他脚步平稳,掠过歪歪扭扭的房门时,还侧身挡了一下,生怕碰到祈言。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解释?因为我想你了?”
祈言被噎的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脸颊上泛起一层薄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耻的。
他们刚走到门外,从旁边没有关上的房门里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哭嚎。
祈言能清晰的感知到抱着自己的人犹豫了一瞬,然后扭头对跟在身后的李医生说道,“把离暮带走。”
祈言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李医生人影一闪,直接推开隔壁敞开的房门,没一会儿就小跑着抱出一个正在哭嚎的孩子。
祈言彻底愣在了那里。
“你……”
他震惊的连话都忘了说,眼睁睁看着李医生抱着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从邻居家走出来,神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迷茫。
离越看着他这幅神情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是的,如你所见,我和离暮一直住在你旁边。”
“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理疗师、从没见过面的邻居、被偷偷换掉的医生……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肚子里的收缩还在加剧,祈言紧紧攥着离越的衣襟,眼前一阵阵昏花。
脑子里很混乱,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一路风驰电掣,等来到医院躺在手术床上时,也才过了不到半小时。
他换上手术服躺在那里,冰冷的器具和惨白的灯光都让他有种恍惚的错觉,像是回到了记忆中第一次生产时,匆忙奔跑的脚步声,奔涌不停的鲜血和痛苦的嚎叫。
这个孩子真的太乖了,哪怕即将出生,都不舍得折磨他的父亲,除了肚子里时不时的收缩和闷痛在提醒着即将分娩,祈言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痛苦。
离越陪在他身边,紧紧攥着他汗湿的手。
此时,那只小手苍白无色,被握在掌心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离越爱怜的吻着那只手,不停的抚摸着祈言汗湿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