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村炮厂多,前几天下雨,库房里的炮都潮了,这两天日头好,搬出来晒晒。”
过了早,太阳挂起来,李余觉得热,往阴凉下站了站:“这能安全?”
“没事哒,好些年了,一直都这样。”
李余抬头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说:“回去劝劝家里,三伏天了,还是别弄这么危险的事。”
“行。”
老师说的话,几个小孩一扭头就忘了,跑着去买集口的冰糖葫芦。
吃完午饭,李余翻开接本的教材,屋里没空调,电扇吱呦呦的转,屋里太热了,李余穿着汗衫都直冒汗,天气预报报着37度,地表温度得40以上了,鞋底子薄点,走路都直烫脚。
六点多,日头还不见落,李余忍不住出去买了根冰棍,骤然几声巨响,震得人心里一跳。
最开始,李余想到的是地震,很快就发现不是,声源地扬起浓重的黑烟,接连不断的轰鸣声响起。
李余问:“那是哪啊?”
小卖部老板说:“那边不是陵口炮场么?!”
“……”
李余的脸刷的白了。
陵口炮场爆炸,一百二十人受伤,四十七人死亡,三人失踪。这事一出,立刻引起巨大轰动。新闻记者现场采访,镜头晃过一个消瘦的人影,紧紧抱着个小孩。
李余赶到出事点的时候,并没抱多大希望,郑家经营的烟花厂在爆炸中心,已经成了一个三米深的大坑。
他在路上听说,当时郑厂长一家都在办公室里吃晚饭,“嘭”一下子,整个厂房就平了。
浓烟还没散,记者已经到了,救护车正在拉满地哀嚎的幸存者,李余帮着往救护车上抬了几个人,突然听到身后头有人叫他老师。
“……”
李余回头,看到了自己的学生。
郑金一直在哭。
她告诉李余,弟弟的奶粉喝完了,她妈让她回去拿,她正在路上,然后家就没了。
“老师,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李余抱了她一下,喉结艰难滚动,他安慰道:“别怕,老师帮你。”
郑金受伤不重,李余把她带回去,跟着自己住了两天。
李余其实是存了收养她的心思,他去了趟当地的民政部,甚至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一天后却被告知,郑金还有其他近亲属。
郑金自己都从未听说过的大伯父从外地赶过来,对李余千恩万谢,说让他放心,他肯定会好好照顾这个侄女。
郑金抓着李余的袖子,哭了好一会儿。
李余把自己的号码留给郑金,说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
郑金说:“老师,我以后还能不能回来看你……”
李余摸了下她的头:“不用,打电话就行。”
郑金走了。
当天下午,李余就收拾了行李,跟房东退租。
房东挺吃惊:“是不是房租太贵?还能商量!”
李余说:“不是不是,我早些年在外面欠了点儿钱,怕人家追过来,换个地方。”
对面跟李余邻居这么久,知道李余不是欠钱不还的人,一琢磨就明白了李余的意思:“放心,别看你在我这儿住了这么久,咱俩不熟,你的事我一件都不知道。”
“谢谢。”
晚上,李余从街上拦了辆出租车,说往临县的汽车站走。
车窗半开着,能进点风,有点凉气。车上放着交通广播,有人点了首挺催眠的曲子。李余没忍住,眯了一会儿,车停的时候,他往前栽了一下。
李余有点迷糊:“到了?”
“到了。”
“多少钱?”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