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有心理准备,舒苑还是听得头大,明天她才出发t?肯定赶不上,买了明天的票后,舒苑的视线在售票处扫视一圈,扫到门口处穿土灰色工服的男同志的背影,舒苑大步奔跑追上他。

她的语气非常诚恳:“同志,您着急去冰市吗,我给你三块钱,能不能跟你换票?我有急事,想要今天走,买到的票是明天的,有座位。”

这是在她经济困顿的情况下很有诚意的交换,按照月工资四十多块算,三块钱就是两天多的工资,拿现代月工资三千元换算,她是拿两百多块钱跟人换票。

最后,舒苑给人六块钱换了票,俩人对这起交易都非常满意。

火车票是十六元,舒苑现在只剩下十八元,不过要是能尽快见到小满,这种交换值得。

手捏车票,舒苑长长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现在等待发车即可。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给大姐舒苹打电话,让她帮忙打掩护,不让李红霞知道她跑去东北。

舒苹是电器厂食堂的临时工,门卫来找她时她正在择菜,回拨电话后听舒苑说要去接小满,舒苹简直是瞳孔地震。

她语气难掩震惊,问道:“咋突然想到去接小满了?”

二妹拒绝跟她谈论这个孩子,按照她的推断,二妹不喜欢小满,觉得小满是累赘,是多余,她认为二妹回城,可能是把小满丢在东北不要了。

突然听二妹说要去接孩子,舒苹觉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程度。

舒苑经济困顿,兜里的每一分钱都要锱铢必较,不想浪费电话费,语气简练:“总不能让他一直在外边,大姐,你就跟咱妈说我这几天住你家。”

舒苹非常为难:“住得那么近,咱妈溜达到我家不就露馅了。”

舒苹一家四口也住电器厂家属院,再说她一向实诚,不擅长撒谎。

“你就想办法糊弄咱妈就行。”舒苑祈求道。

舒苹也想节省电话费,并没多费话,干脆地说:“行,你去吧,我来应付咱妈。”

放下听筒,舒苑缴了三毛钱电话费,往出发大厅的方向走去。

能做的她都做了,急也没有用,在到达白桦县小河生产队之前,她要休养生息养足精神。

正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有人喊她:“舒苑,可找到你了。”

睁开眼睛,舒苑意外看到舒苹气喘吁吁地朝她快步走来,连忙出声:“大姐,你咋来了。”

舒苹边平复呼吸边急匆匆地说:“你带干粮没有,我给你拿来几个馒头,食堂刚蒸好的,热乎着呢。”

已经是八零年,可工人们还吃不上白面馒头,馒头是杂合面的,黄不拉几,除了十个大馒头,还有两根胡萝卜跟一个白菜心,还有白萝卜咸菜。

舒苑把网兜接过来拎在手里,笑着说:“我倒是忘了干粮这事儿,这些足够我路上吃。”

舒苹的左手始终按着上衣口袋,这时把舒苑拉到楼梯处,眼看四下没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散钞,说:“你没钱吧,我刚发了工资,四十多块钱,给你带上。”

舒苑看着那叠皱巴巴的零散钞票,嬉笑着说:“大姐,月初才发工资呢,还没到时候,这些钱是不是跟工友借的?”

舒苹圆圆的脸颊上露出两个笑窝:“是工友们临时凑出来的,穷家富路,你都带上。”

舒苑没有客气推脱,把钱接过来叠好装进上衣内兜,笑着说:“大姐,这些钱真是及时雨,要不我可能没钱买回程的票。”

她现在有六十块钱,有钱就有底气,有安全感,不会束手束脚抠抠搜搜的,最直接的是,有钱买返程车票。

没有再问为啥突然要去接孩子之类的话,舒苹说:“你去检票吧,我回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