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娴给?往玻璃杯里各倒半杯红葡萄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暖黄的灯光下清澈又泛着柔光,舒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口感醇厚,果味浓郁,吃了点花生米,把杯中?剩的红葡萄酒一口干掉,再拿酒瓶给?三个人都满上。

既然偷跑到这儿来喝酒,就卸下伪装,没有啥顾忌,说得都是各自的心事,更多?的不如意。

陈惠连连叹气?:“田野落不了户,没有粮油指标,现在他在家具厂干临时工,我们俩给?家里交生活费,吃穿倒是不愁,就是在家里住着,我总是被我妈看?不起,你们不知道有个看?不起自己的妈是啥感受,我平庸又普通,给?他们丢脸了,我宁可他们没生我。”

“等着,总有一天能给?知青配偶落实政策。”舒苑安慰她说。

至于陈惠说她老妈,舒苑实在无法感同身受,穿书之前她没有妈,现在这个妈说话不好听,但人挺好的。

陈惠把杯中?酒一口闷,说:“我不可能跟田野离婚,在乡下有二流子骚扰我,是田野一家人保护我,我不能回了城就把他甩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舒苑能理?解陈惠当时在乡下有多?艰难。

陈惠继续说:“我都没跟你们说,上次我们俩不是凑了一千二百块钱想落户跟买工作,没弄成,黄了,是我妈搅合的,要不是她,户也落了,正?式工也有了,你们说我咋摊上这样的妈,我在家里也不敢跟她作对,我怕爷爷气?出好歹来。”

舒苑只觉得瞳孔地震,这个妈有点过分?呐,竟然搅黄女婿的落户跟工作。

要是她不搅合,小两口不就能过上正?常的日子了。

陈娴也有烦恼:“像你们这样长得好看?的天生有优势,像我这长相根本就进不了电视台,我同学就不一样,长得端庄又大气?,还有人总追着嘲笑我长得难看?。”

舒苑是知心嫂子,安慰完了那?个又安慰这个,说:“进不了电视台进电台也行啊,或者在电视台做幕后也行,难道只有电视台主持人才算好工作啊。你看?我以前在照相馆上班,照相馆也挺好的。”

舒苑看?得很开,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烦恼,日子就凑合着过吧。

可没想到,俩小姑子一致认为她过得好,说她跟陈载是模范夫妻,所有人都羡慕得一对儿。

舒苑酒量很差,没喝多?少脑子就晕乎乎的,笑道:“你们说我们俩是模范夫妻,搞错了吧,不要在大过年的时候说笑话。”

陈娴很认真地说证据:“我让三哥给?你买好相机,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他那?么舍得花钱,这不是对你很好嘛。”

舒苑心里苦啊,她们怎么会以为她过得好甚至会羡慕她啊。

他们俩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好不好,甚至陈载经常连装都懒得装。

结婚这么长时间,她连抱他都得死?皮赖脸地央求。

陈载长得那?么俊,那?么干净清爽,一点都不油腻,整天跟她躺在同一张床上,她却靠近不得,碰不得!

好不容易有了对象结了婚,连碰都不让碰这像话嘛!

陈载他凭什么不想尽当丈夫的义务。

他现在还年轻,等他老了,想要尽义务,可是力不从心如同朽木一般,该怎么办?

陈载把她搞得跟守活寡一样。

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心中?充满怨念,全?都是对陈载的控诉,压根就忘了她跟陈载是协议养崽的关系。

她都不记得说了什么,只觉得俩小姑子特别诧异,酒还没喝完,就有人在外敲门,开门之后,凛冽刺骨的寒气?逼来,舒苑有那?么一丢丢清醒,迎面撞见陈载那?担忧的不悦的神情。

“你们喝酒了?”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