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来的谭叔面若死灰,瞪大的眼珠慢慢挪动到戚雪身上。
戚雪被这一眼盯得毛骨悚然,其实他们这种小镇子,死些鸡鸭鹅再正常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谭叔会怕成这个样子,朝周围追问了一圈:“到底是怎么了,能不能来个人说清楚?”
最先出声的反倒是兰塔,胆怯道:“少东家,这个是、是、狐狸下聘、”
“住口!”谭叔一口呵斥住他,抄着扫帚往外狠狠扒拉几下,“还做不做生意了,还不赶紧把门口收拾收拾!”
即便没有听全,戚雪也已经约莫猜到个大概了,还来不及细问,忽地瞧见门轴边上趴了张脸,瞪圆了眼满脸好奇盯着她,是那已经疯了的崔家婆子。
她咬着手指,神情看起来有些像个小孩,戚雪下意识就想赶她走,结果她自己反倒先咯咯笑起来,拍着巴掌,弯腰冲戚雪做了几个恭喜的手势,很快就跑走了。
戚雪僵在那,联想到刚才兰塔说的什么狐狸下聘,脸色很难好看。
谭叔很快就将围聚起来的伙计们打发开了,但戚雪能感觉到大家伙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原本该是这个家的主人,现在她竟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个被排斥的异类的感觉。
谭叔将戚雪拉到了安静的后院,他还没开口,她就先一步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谭叔,我一定要直到全部的真相才能有对策,别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话照直说,我担得起。”
谭叔原本也就是想将事情说清楚的,这会倒是没再打哑谜了,直言道:“少东家有所不知,前两日也有几户家门口被扔了这种死鸡,起先还没人当回事,但当天下午,那些人家屋里有姑娘的,就都开始疯疯癫癫抱着各种物件在怀里当孩子哄,中邪了似的,拉都拉不住,谁跟她抢都要闹。”
戚雪直觉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神情凝重静待着下文。
“到了晚上……”果然谭叔说着脸色都变了,又再回到了那种恐惧的状态里,“她们都、都穿着红衣裳,上吊投井了。”
“红衣裳?”戚雪已经顾不上害怕了,“大红喜服?”
“差不多的意思吧,”谭叔点头,“深红的浅红的,总归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喜庆的样子,所以才传开说,是狐狸在下聘,要娶新娘。”
戚雪沉默了。
谭叔脸上愁云惨淡,接着道:“但前两日那些人家,多少都是跟明府有关系的,没成想,没成想、”他恨恨一拍大腿,“这么快就落到我们家头上了啊……”
戚雪有些站不住,眼前一阵眩晕,手腕上被绷带挡起来的那个印记此刻有了格外强烈的存在感,她甚至觉得它在发烫,在提醒她,‘他’今晚就要将她带走。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吵闹声,戚雪心神不定,往外走了几步看了眼,竟是窦大娘已经迅速收拾好了包袱,拉着她的小儿子,一副要离家出走的阵仗。
“这如何还待的下去!你们一个个的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得轻巧……”窦大娘快急哭了,眼睛提溜乱转,一晃眼瞧见了站在角落里的戚雪,又掂了掂包袱故意道:“这屋里,这屋里就我和少东家两个女眷,要死也就死我们两个,我只是带着儿子出来做活讨个生活,即便是再多年的情谊,大难临头也只能就此别过了。”
周围的伙计又再相劝,那小儿子一听到死字就哇哇哭了起来,一时间院子里闹哄哄的,引得对门稚童悄悄打开窗户看热闹,又很快被爹娘摁着脑袋敲了回去,生怕跟这家沾上什么关系。
显然,不过就这么须臾片刻,戚家被狐狸下了聘的事情就已经在邻里传开了。
“好了,让她走。”吵吵嚷嚷闹得戚雪头疼,她一说话,伙计们就不做声了,纷纷回头看着她。
戚雪走上前去,拍着窦大娘的肩膀道:“先出去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