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雪又再等了好一会,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总有些口干舌燥的想喝水,然之前服侍的宫人大早上就病倒了,茶壶竟都是空的。
她起身巡了一圈,但并不知这宫廷的净水存在哪,便往别院蓄水的小池找过去。
地面还是湿的,青苔与草叶上都沾着水珠,踩一脚全是湿滑。
戚雪边走便瞧见回廊下病倒的宫人,难受的捂着腹部,面颊绯红,似乎皮肤上还长了些小红疹。
她有些害怕,收回视线,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只想快些打一壶水回去。
到了水池边,她将壶沉进去,一直屏着的呼吸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水下似乎有些浮渣,她手摆动几下想撇掉,但怎么也撇不干净,便将脏水倒了,又换了一处取水。
那水的颜色却是越来越深,等戚雪意识到水不干净的时候,池子里已经肉眼可见的衰败下去了。
衰败。
她第一次看见这种颜色的水,仿佛里面长满了水藻水虫,浑浊不堪,看起来像是浓稠的药汁。
但这水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
戚雪被吓离了三尺远,心有余悸盯着那水池,连带着觉得手中的水壶也不干净了。
难道说那些人就是因为喝了这不干净的水才会染上的怪病?
她忙不迭脱手扔了,余光却见那些廊下的宫人们,好像都纷纷看向了自己这边。
忌惮的,恐惧的,避之不及的。
戚雪一个人站在庭中水池前,这些围观的目光好似将她一人孤立。她起先感到的是害怕,觉得自己身后有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但壮着胆子猛地回头,却是空空如也。
呼吸的频率逐渐变高,一种更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他们忌惮的真的是她。
戚雪转动眼珠,已经可以闻到旁边水池散发出来的恶臭味了。
她觉得自己的脖颈都是僵硬的,艰难回过头去,终于看清了自己来时经过的路上,那些原本清澈的水坑,已经全都发臭发黑酸腐变质,连带着周围的青苔荇草也都已经死绝了。
戚雪有些慌张盯着自己的双手,又再忍不住看看那些宫人的眼神,脱口而出想要解释:“不是我。”
但隔得这么远,他们自然是听不见的。即便是听见了,恐怕也不会信。
正当此手足无措的时候,她看到了阿巳。
他还和刚才消失时候一样,是忽然出现在水池边的,一言不发低头看向那黑臭的水体。
此刻戚雪看见阿巳,再不觉得害怕,反倒成了救命稻草一般,迎过去焦急想告诉他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经过的地方好像都、”
阿巳回头以安抚的眼神看她,双手握住戚雪的肩膀:“我知道,别急。”
“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盯上我了?我会不会也染上那样的怪病?”戚雪免不了这样猜,想起今早宫人那潮红肿胀的脸,甚至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那些病症的气味:“要不我们快走吧?趁着现在还没有被传上,还有机会离开,这种东西发作如此剧烈,看起来就是不好治。”
她六神无主抓着他的手臂,阿巳却只是按住戚雪的胳膊安抚:“不急。”
“什么时候了还能不急!”
某个瞬间,戚雪从阿巳沉静的眼里看到了些什么,怔怔问:“你的意思不会是,传染源其实在我身上吧?”
这话问的小心翼翼,问出口便是等待审判。
“不是,”阿巳温和笑了笑,“你又不是什么瘟神转世。”
戚雪稍稍松了口气,但她又清晰看见,他的笑纹根本不达眼底,显然情况并没有比她预想的要乐观多少。
“那你刚才去干什么了?可有找到什么破解的办法?”戚雪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