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条锦鲤落了单。
它在不远处游来游去,运气却好,悠哉悠哉地撞上了送到嘴边的饵料。
“想法别那么阴暗,二哥,我挨过的罚比你多。”齐晟微眯了下眼,“我现在怀疑,小时候天天倒霉是你告的密。你是不是不爽很多年了?”
“你看看我跟大哥犯错,爷爷是什么态度,再看看你闯祸,他是什么反应,”齐樾挑了下眉,“摸着自己良心,老三,他偏心的还不够明显?”
齐晟嗓音沉沉地淡嗤了声。
他这个哥哥从不剖心,不管说什么都是三分真七分假,听听就行。
倒也没人真把这些放在心上。
时间没过多久,但莫名有种格外缓慢的感觉,齐晟不欲再等。
齐樾一眼看穿了他。
“五分钟不到,你就这么紧张她?”他实在嫌弃,“劝你别掺和。”
察觉到齐晟不搭理自己,他才慢悠悠地补充了句,“好心提醒一下,爷爷以前有个初恋,习惯穿素色旗袍。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没娶成。”
三两句话,足够齐晟听明白。
齐晟身形顿住,微蹙了下眉,“你上次怎么不说明白一点?”
“这种事不能太刻意,”齐樾靠了靠围栏,依旧透着股硬朗结实的劲儿,“真存了这种心思,爷爷能看不出来?弄巧成拙就是另一套说法了。”
这话的真实性有待考究。
毕竟老爷子这样的人,部下守口如瓶,儿女和孙辈不管什么性格,在他面前都规规矩矩,就算确有其事,恐怕也没人敢背后议论传出来。
但是齐樾,惯会在这方面下功夫,就是因为这性子才被送进部队磨练。
“其实爷爷看不上沈姒,也不要紧。”齐樾懒声补充道,“爷爷一直觉得最像他年轻时候的人是你。
他当年没娶成的初恋成了遗憾,所以你想要的人或东西”
“他说不定真的会成全。”
80.暮雪白头起心动念,惊动十方神煞。……
交谈间,闪烁着细碎光芒的锦鲤跃出,灯光一照,湖面氤氲流转。
两人不约而同地压住了话题。
其实站在权力巅峰的人,才会有心情怀念舍弃或错过的东西。但爱上玫瑰的男人,也许更爱权力和地位。
在位高权重者眼里,只有大权在握时,才会惋惜玫瑰没有成为点缀,遗憾它太早逝去,那朵枯萎的玫瑰,才会突然在记忆里有了价值;可若要为玫瑰舍弃权势,玫瑰不值一提。
权与欲面前,爱情不足道。也许重来一次,还会得到同样的结果。
“大哥还让我叮嘱你一句,豫系瓦解后,贺家既然有本事全身而退,你就不要再沾手这件事。”齐樾扯开话题,面色端凝而沉肃,“现在的位置,往前十年就定得差不多了,齐家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贺家打对台。”
“我知道,”齐晟并不意外,眸光微敛,“本来也就做个样子。”
时至今日,齐家不需要靠站队来更进一步,求稳就行。贺家对齐家来说,存在不少分歧,但还不到撕破脸结死仇的地步。所以就算抵不上齐顾两家四代的交情,哪天利益当前,联合意味着双赢,立场也就可以改变。
齐晟看着光芒万丈的太阳被云团遮蔽,微眯了下眼,“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毁在一个善藏的人手里。”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本就是攫人噬人手段处。”齐樾淡笑。
交谈戛然而止。
凉风穿过石廊外,一尾尾锦鲤四散开来,在湖面串起泠泠的珠串。
宴客厅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寂。
诺大的空间内光线逐渐昏暗下来,暮色投射在匾额下的字迹上,刚劲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