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娘,你该相信他的。”元娘道。
“我相信他啊,只是我信不过流年罢了。往后啊,谁都不会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他把握的住自己吗,到时候,我又将何去何从呢。元娘,孩子是希望,是我生命的延续。可是现在……我的生命被剪短了,在我年老色衰,爬都爬不动的时候,没有人能替我活下去了。”奉珠悲观道。
“珠娘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元娘蹙眉道。
“我没有变,只是我自己一些曾经坚持的东西在一瞬间轰塌了而已,露出了那隐藏在我内心深处最软弱的部分。元娘你看,这寿宴好生的繁华热闹,可是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依然存在着悲凉与孤独,就像永安,我想我有一些理解她了。在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情况下,将自己锁在了一个不见人烟的地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深陷,那是绝望吧。”
“别说了。”元娘紧握着奉珠的手道。
“元娘,你看、你听,那些鄙夷的眼神和轻视的窃窃私语声,就像一把一把的冰刀割裂我的血肉,冷寒彻骨。”
“不要看,更不要听,珠娘,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受她们的影响。”
“我知道的,不过就是和你说一说我现在的想法罢了。”奉珠笑了笑。
“公主。”段驸马从外面走进来。
他身躯修长健壮,样貌俊美无俦,虽已然到了中年,可风姿依然不减,照样能迷得许多女子对他如痴如狂。
“怨不得,长公主对他情深如许。”奉珠低声和元娘道。
“驸马。”长公主笑看着他。
“公主,这是臣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看看可喜欢吗?来人,抬上来。”他一挥手,让仆从将盖在托盘上的红绸子掀开。
“啊”
“怎么会这样!”
“这是谁干的!”长公主惊的立时从座位上站起,怒声道。
“母亲,这份生辰礼可好吗?”永安着了一身鲜血一样妖艳的红色裙裳,悠悠然甩着手中的红鞭子,含笑进了来。
“你这孽女!”长公主指着永安怒道。
永安却长舒一口气,仿佛感激不尽的样子,“母亲,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都不理我。若是知道您这样怕这牌位,我早早该拿了出来的。”
“谁怕这死人!来人啊,还不快把疯了的永安拿下去!”高密命令道。
“母亲,我会走的,但是不是现在。”永安把那牌位抱在怀里,轻抚着上面的字,道:“父亲,今日是母亲的生辰,你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永安!”长公主几乎尖叫出声。
“不要激动啊母亲,我只是和您开了个玩笑。是啊,是玩笑罢了。一如我的出生是一个错误一样。可是母亲,昨夜父亲入我梦中了,他让我问问你,心里可有一点点的喜欢他吗?”
高密本是婉约美丽的脸庞霎时便得青紫,她张口要说些什么,被那段驸马一把拉住手,挡在高密身前,冲着永安安抚的一笑道:“县主,莫要胡闹了,回去吧。你母亲身子弱,经不起你一再的折腾。”
“回去?要我回到哪里去呢,是此时热闹的公主府还是空寂的县主府?继父,我是该这样叫你吧。”永安认真的想了想,给段驸马屈了屈身,道:“我真是该死,你同我母亲成亲以来,我竟是不曾叫您一声呢,希望我现在叫了还不算晚,父亲,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段驸马刚要应着,却不想他同高密百般疼爱的小儿子却跳出来指着永安厌恶道:“你没有父亲,父亲是我的父亲,不是你的,你是一个外人,不许你叫。”
“墨儿退下!”段驸马呵斥道。
“县主,墨儿不懂事,你不要同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