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我会带着珠娘去拜见你的,你怎么自己跑来了。身体不好,就要在府里休养,不要到处跑。”李姬阳脱靴上塌,盘腿在老王爷对面坐下道。
“阿翁这不是等不急了吗。这个妻子如何?”老王爷呷一口茶道。
“阿翁不是见了,阿翁觉得如何?”李姬阳提起铜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淡笑道。
老王爷慢慢梳理着自己胡须道:“阿翁瞧着她是个不错的。不说其他,阿翁打听的清清楚楚,但只说她从小得房狐狸亲自教导,阿翁就没得说。阿翁虽不待见那只狐狸,但是他那个人倒是真不错,品行德操都是好的。”
“那个魏玄成如何参奏了你,你跟阿翁说说,他要是没事找事,你看阿翁饶得了他不。”
“无伤大雅的小事。不过便是我送圣上一只鹞鹰,圣上正逗弄闲耍时,正遇上魏公前来禀事,圣上怕又被这个谏议大夫指摘,忙把鹞鹰塞进袖子里藏着,许是魏公注意到了什么,禀奏起事情来没完没了,那只藏在圣上袖中的鹞鹰硬生生给闷死了。”李姬阳只是想到当时的情景就禁不住要笑。
“竟是这事。活该你被人家参奏。不提这个,阿翁倒要问问你,参军这样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和阿翁商议一番就私自决定,寡人今日若是不来找你,李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这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老骨头!”老王爷恼怒的直拍桌子。
“阿翁,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就不要多操心了。”李姬阳顿觉头疼的看向老王爷。
“好啊,寡人老了,不中用了,你们一个个都不听话了,一个个都是不肖子孙。”老王爷委屈的用袖子抹眼。
宦官阿信见此,忙把老王爷惯常用的一只琉璃瓶放在老王爷眼下承接眼泪。
老王爷一把抢过琉璃瓶,抱在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阿翁,不哭了啊。”李姬阳忙拍打着老王爷的后背,安慰他。
狭长的眸子担忧之色明显,看向阿信。
阿信伸出一根手指,并用口型道:一年了,有时清楚,有时糊涂。
“阿阳,你要听话。”老王爷抬起一双老态满布的眼殷殷期盼的看着李姬阳。
李姬阳心中涩然,摸摸老王爷的头,安抚道:“阿阳听话。”
老王爷抱着琉璃瓶,又呜呜了一会儿,猛的抬头又道:“阿阳呢,寡人的乖孙呢,被赶走了,呜呜,我的阿阳被赶走了。”
“阿翁,阿阳回来了。”李姬阳哑着嗓音道。
老王爷捏着李姬阳的脸,细细看了看,拍掌大笑道:“阿阳!”
“是阿阳,阿翁。”李姬阳面色动容道。
“阿阳回来了。”老王爷点点头,把琉璃瓶递给阿信。
李姬阳见这般,便又坐回自己的蒲团上,道:“阿翁放心,不会有事的。您还记得,早些年孙儿便有从军之心,那时候便是有心随着李将军击灭东突厥的,只是……终究没能成行,而此次正是机会,孙儿定然不会错过。”
老王爷因为年老,眼皮都垂了下来,他看了看坚决不移的李姬阳,尔后道:“哦。”
李姬阳见老王爷没什么精神,便给阿信使了个眼色,他遂即穿靴下榻,两人到了一旁,李姬阳便问道:“怎么是这个时辰发作了?”
阿信神色担忧道:“老奴也不知,大王这个病是从一年前开始的,大王自己也知道,嘱咐老奴要瞒着,起初之时不过在天黑时糊涂不清一刻钟,到了现在已经成了一日总要糊涂一两次才罢休了。老奴心里也急。大王今日非要来找郡公,老奴拦也拦不住,只好随着大王过来。”
“我知道了。您辛苦了。”李姬阳给自己祖父的这位贴身伺候的宦官一揖。
“不敢。”阿信忙躲避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