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笑呵呵搭话,三言两语的玩笑说得热闹,如果那俩人在场怕是要说得羞红脸。
阙无阴坐在一旁听得有趣,手肘暗暗推一推符胥白,眉眼弯弯笑起来赞许说:“听着感觉人怪好的,你说呢?”
符胥白不表态,瞧他一眼,阙无阴在这一眼里看到了略微一点谴责的深意,大致是在怪他吃了自己给的山楂还反倒嫌他不够贴心。
阙无阴立刻说:“你最好,你最好,你也很贴心,那包山楂现在还在我怀里放着。”
他看符胥白扫过来的那一眼轻飘飘又转回去,仿佛只是这里有点什么不大不小的风吹草动惹得他随意回眸。
“但是。”阙无阴非常委婉地说,“我也没说你不好嘛,我只是夸夸人家对妻子好。”
“那我对妻子好吗?”
符胥白没有再转过头来,这句话问得毫无波澜,语气就和“今天天气好吗?”“今天的饭好吃吗?”一样寡淡。
可内容却是惊涛骇浪,打得阙无阴呆愣一下,栽了个跟头。
“好。”迟钝半秒,阙无阴颔首认可。
饭菜翻炒的呛声哧哧直响,视线里所有人都在忙碌,起伏的交谈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显得嘈杂,大家都把自己的音量提高再提高只为了身边的人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一两个玩耍的小孩不知道在哪儿抓到一把摔抛满地乱砸,嬉笑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阙无阴的声音不大不小,被杂乱的声音刹那淹没。
那个好字像是淹没进汪洋的水滴,一瞬间就没了踪迹。
符胥白垂下眼眸视线落在阙无阴把玩着刚刚老妇随手递给他的一段红绳上,他伸手把那段红绳从阙无阴手指间抽出来,仔仔细细给他绑在手腕上,绑得很紧很紧。
剩余的红线从手腕垂下,符胥白抓住那红线的尾巴,向后退了一步身子藏进角落厢房的黑暗里,他拽了拽那条红绳,阙无阴脚下一个不稳就被他牵着手扯进黑暗中。
眼睛看不清,拽着手腕的力气却陡然一变,变成了握住指尖挤进指缝的姿势。
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指节撞在一起,纠缠的力气太大,挤压着缴拧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疼痛泛白。
温润呼吸压下来,阙无阴下意识抬起下巴果然碰到了另一双柔软的唇,唇齿相抵的时候呼吸靠得太近太近,双方的呼吸都急切粗重。
舌尖撬开唇瓣入侵口腔,蹭着躲闪的舌头根部吸吮走所有的氧气和气息。
这个吻比潮水来得还要猛,一个浪头打过来,避闪不及只能顺从。
“怎么了?”阙无阴捧着符胥白的脸,唇瓣扯开,呼吸还没能完全抽离。他胸腔剧烈起伏着喘气,问这个把他扯进来的人怎么忽然这么大的反应。
是因为他夸了那个叫阿柱的男孩作为丈夫很可靠吗?
还是因为他说符胥白也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呢?
阙无阴不明白符胥白在想什么,正如他此刻看不到那双漂亮的眼睛。
他的手指捧着那张脸,指尖触碰到脸颊触碰到肌肤,落在山峦似的五官,像触碰到了属于自己这条小蛇的山头。
他会用心记得这片独属于他的山脉,记住它的跌宕,记住它的柔缓,记住它的眷恋,记住它的曾经现在和未来。
符胥白握住他的手侧过脸,让唇和呼吸落在他的掌心,呼吸有点急,嗓音在狭窄的地方落得低哑:“成亲是属于人类的仪式,我想过它的繁琐,想过它的无趣。”
他沉默了好久,像在想怎么开口。
阙无阴没有催促他,只是摸着他长长的眼睫,摸到他这一刻因为情绪起伏而难得拥有的轻轻颤抖。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我还是有点愧疚,没让你也拥有。”符胥白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