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他站在树下,梦里憋足了劲儿都变不成蛇身,爬不上那棵树,也抓不到这条沉睡的蛇的尾巴。他叫他符胥白,也没有谁理他。

土地是软的,他咬了咬牙往上跳,跳得太用力,一个不稳竟然蹬在地上跟踩着沼泽似的往下陷进去,他惊疑地抱着树根不撒手,就怕沉在那拖拽自己的泥水里去。

梦里的东西变换得太快,抱着的树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白花花的东西,阙无阴心惊胆战别过眼睛往怀里看,发现自己抱着一具轻飘飘的白骨。

那白骨头被风吹得歪歪脑袋,牙齿砸在一起撞出脆响,它竟然开口说话,说:“你怎么来了。”

阙无阴不认识它,也跟它搭不了话。

那尸骨又说,你还不该来这里,快点回去。

阙无阴这次就连思考回答的时间都没有就又不见了怀里尸骨的身影。眼前画面闪来闪去,他一会儿看见符胥白拖着尾巴在树下抱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睡觉,一会儿又看到他跪在那棵树下埋什么东西。

他听见这个一闪而过的符胥白说,你怎么总是走得这么急。

又听见远处符胥白飘来的声音,带着一声孤寂的叹息,回声似的响起,问他这次又要等多久。能不能来了就不要走。

听着听着,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好像是从他的胸腔里发出来,又好像是从脚下的土地发出来,他找不到源头,那声音又远又近,替他回答符胥白的话语。

“这不是我能选择的。”

“我爱你。”

“我好舍不得你。”

“你想我吗?我有点想你。”

“你再等等吧。”

“你愿意放弃……来找我吗?”

“我好像有点累,但我不会放弃来找你。”

“再见。”

“等我。符胥白,一定要等我。”

……

画面晃荡得越来越快,阙无阴眼前一片白光闪烁而过,他又看到了那棵树。

声音从树下传过来,浪一样带着回声起起伏伏。

他好像看到了无数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一晃神却又什么都没有。什么东西埋在这棵树下呢?梦里的阙无阴想不明白,醒来的阙无阴又会忘记。

他听到又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远远的从天边来,却犹如实体把他抓住了向外拖拽。

“阙无阴,是不是该醒来了?”

那人在叫他,声音的主人在前不久还说,喜欢叫他的名字,是因为喜欢他。

阙无阴心口有点酸痛,胸腔里埋着的那团肉好像变成了烟火,越来越胀越来越胀快要炸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它犯病似的缴得这么痛。

他额头滴了一滴汗,竭力往回头路看过去。

远远还是能看到那棵高高大大的树,树下埋着什么东西呢?他想了又想,想了再想,直到跟着那声音跨出这场梦的刹那他想明白了一瞬。

就这通透又豁然开朗的一瞬。

然后他被人拽着离开了这个梦,一切就都在这踏出去的刹那忘记了。

“今天有人成亲,还记得吗?”

符胥白揉了揉阙无阴的脑袋,见他一副做了噩梦的样子,又给他按了会儿太阳穴:“梦到什么了?呆呆坐在这里什么也不说。”

阙无阴觉得自己身上很累,心头也累,梦里像是一直在转来转去眼睛一点也没歇着,现在醒了眼睛痛一双腿也又酸又痛。

但他不记得自己梦到什么了。

不记得了,也就算了吧,只是一个梦而已。

阙无阴回过神时符胥白已经给他把衣服套在身上穿好了,他推门探出头往外看,村子里头处处都挂满了红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