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后背顷刻被浸染,可他嘴里都咬出了血,仍不肯发出声音。
曾说舍不得他受丝毫伤害的林宛秋,拥着沈怀庆,说:“怀庆,朕给你出气了。”
他的一双儿女,被下人围了披风,环在沈怀庆膝下,声音稚嫩纯真:“帝君,此事不怪你,都是那个男人太狠毒了。”
谢渊眼前一片模糊,血腥气弥漫口腔,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等谢渊再醒来,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可鼻尖闻到的腐烂味又让他觉得仿佛身处地狱。
他缓缓睁眼,就从水牢浑浊的水里,看见了自己。
身上和脸上结着血痂,双手被铁链吊着,头发散乱,衣衫破碎。
狼狈至极,丑陋不堪。
谢渊苦笑一声,却听水牢那个小窗外,隐约响起了烟花炸开的声音。
而狱卒的抱怨也传入他耳中。
“今日怎么偏偏就到我轮值,好好的千寿节,我本来答应了我婆娘孩子要带她们上街凑凑热闹的。”
“听说陛下会带着未来的帝君登城楼与民同乐,据说陛下为了让帝君开心,还特意拨了十万两白银给工部,令他们造出‘帝君万福’字样的烟花……”
谢渊有瞬间的发怔,千寿节,北澜专为帝夫寿诞设立的一个节日。
去年千寿节,林宛秋还没有登基,却兴冲冲拉着他去了京郊,给他放了一场美得惊心动魄的烟花。
烟花灿灿下,林宛秋吻上他的唇:“阿渊,今日虽不是你的寿诞,却是你来到我身边的日子,每年今日,我都会为你放一场烟花。”
不过一年,那个说要给他放烟花的人,就给了旁人一场更盛大的烟花。
寂静的水牢中,谢渊垂着头,盯着水面的自己喃喃出声:“很难受,对不对?”
水牢窗外的烟花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他仿佛能听到百姓欢呼‘帝君千寿’的声音。
可那声音太过喧闹,闹的他有些恍惚。
直到林宛秋的声音在水牢里荡开:“放他出来。”
谢渊下半身都被冰冷的水冻的毫无知觉,只能被侍卫拖到林宛秋面前。
林宛秋低头,说的是:“要不是怀庆替你求情,朕定不会就这么饶了你。”
“是朕从前太过纵容你,竟让你恶毒到连自己孩子都能下手!”
谢渊艰难抬头,看着满脸冷意的林宛秋,干涸的唇动了动。
“林宛秋,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林宛秋厌恶的看着他,嗤笑一声:“不就是你当初来到我身边的日子么,很重要吗?”
谢渊怔怔看着她,直到林宛秋冷声开口:“你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这才收回悲凉的视线。
原来林宛秋什么都记得,她只是……不在意。
第7章
谢渊的胸口像被掏出一个大洞,灌进了比水牢还要凉的风。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进宫的。
直到看到乾阳殿的牌匾,他才恍然醒神。
林宛秋眼中浮现温柔:“明日就是朕跟怀庆的大婚之日,朕本想将你囚禁在景阳宫,省的你出来闹事,坏了怀庆的心情。”
“可怀庆却说,你陪朕十年,该见证朕的幸福。”
林宛秋看向他,眼中温柔骤收:“怀庆如此善解人意,你不可辜负他的心意。”
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以及眼里对明日的期待,如同一根削尖的长矛,狠狠扎进谢渊早就破烂不堪的胸腔。
谢渊咬着牙,将那些痛意一点点压回心底,声音几不可闻:“我知道了。”
林宛秋,夫妻十年,儿女成双,我最后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