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3)

家时,被人拦路碰瓷,惹出官司,索性她就强烈要求魏父魏母来江陵府买宅。

这江陵府是荆湖北路的首府,虽然和两浙路的杭州府和平江府无法相提并论,但也是号称“平时十万户,鸳瓦百贾区。夜半车击毂,差鳞衔舳胪”的地方。

再者,此地要冲之地,南来北往的船只都要经过,尤其是她们所住的城南江津,堪称是“舟车之会”。

魏父总怕城里人瞧不起人,想起城郭附近置办房产,又是锦娘拿出魄力,让父亲买在江陵城中心。上等和中等的宅子她们买不起,只有这一处极小的下等房舍,没有院子,就是两间房,一间小厅配着狭小的厨房。

如此这般都花了一百八十贯,魏父历年也不过积攒了二百贯,还有剩余的十贯,爹娘倒也舍得。给她花了三贯置办了家具,一张床,小小又窄的顶箱柜子,还有一张几案,如今顶柜几乎掉了漆,柜门还关不拢,几案的桌角更是断了半块。

不是她狠心要她爹花钱,实在是他爹手里放不下钱,亲戚朋友祖父母恨不得掏空她家,买处宅子,好歹还有些产业在。

自从三年前一家三口定居在这鸡鸣巷后,魏母还生了个孩子,便是锦娘的亲弟弟,现下不过才三岁。一家四口倒是分三处做工,她爹替人赶车,一月一串钱,约莫三五百文,她娘带着弟弟在一家脚店的后厨帮忙,而她则在一家绣坊做绣娘。

学徒前三年都没有月钱,只有每年给她们做一身新衣裳,锦娘运气也好,她进那绣坊的时候,人家同一批的学徒已经是学了一年了,她却因为能写会画,绣坊的掌柜只算她两年便能拿月钱。

好容易从去岁开始每个月拿工钱,家中稍微宽裕了一些,哪里知晓祖父魏老爹过世,又因伯父瘫痪在床,魏老爹的丧事都由她爹操办。

一场丧事下来,魏家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银钱几乎耗费干净了,就连锦娘的私房都搭进去了不少。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想着,都不知是何时睡着了,还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锦娘趿着鞋子开了门,门外站的则是个年轻的妇人,她里面穿的是秋香色绿葛麻的抹胸,下边是同色的纨裤,系着雅青色的合围,外边则是套的一件药斑布做的絁衫,头上戴的是一条檀色苎麻的头巾。

“娘。”锦娘连忙喊道。

她娘姓罗,小字玉娥,原系安陆府一个贫家女儿,容貌却生的很好,脸白如玉,手如水葱,纤细袅娜,外表看是个娇花嫩柳,实则是个爆碳的性子,有个诨号叫“玉面罗刹”,极其擅长与人吵架打架,前几日回家差点把闹事的亲戚用菜刀砍了。这和她丈夫魏雄完全不同,魏雄名字威武,外表魁梧,威风凛凛,还当兵数年,但其实是个懦弱耳根软的性子,且对外人的话深信不疑。

罗玉娥和亲戚们也是处的不好,情绪一激动喊打喊杀,双手专门留着几寸的长指甲,就是为了挠人。不过,她虽然对外头不客气,但她有个好处,对自己家里人倒是极其袒护。

瞧,锦娘现在都十二岁了,只要她在家中,早饭都是端到床边吃的。

罗玉娥见女儿打着哈欠,又道:“吃了早饭就赶紧去上工,这几日回去奔丧,耽搁了好几日呢。”

“女儿知晓。”锦娘接过她的早点,一枚水煮蛋,一个油糍。这卖油糍的就在她们巷口卖,一文钱一个,炸的圆圆的,香脆可口。平常早膳罗玉娥不会买这些,顶多一碗水饭,一碟咸菜,但回家奔丧还守灵了七日,一家人都快累瘫了,现下便是打打牙祭。

罗玉娥觑着女儿,见她吃的欢快,心里感慨女儿相貌身段浑然不似自己,若是少吃些,变得苗条些好,都十二岁了,明年十三就要说婆家了,看起来跟水粉汤圆似的,白白胖胖的。

是的,锦娘身量中等,身材丰盈,短圆的脸庞,弯弯的细眉,薄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