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祝朝歌和顾嵬已经一年多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她有她的生活,而顾嵬在寄宿制的学校,很少回家。偶尔巷子里遇见,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之前很多年都朝夕相处,却能随时变得冷淡疏远。看不见的隔膜横亘在两人之间,于是他们越来越远。
直到今天,狼狈难过的祝朝歌蹲在街口,边哭边翻通讯录,莫名其妙点开了顾嵬的名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他,甚至于电话接通的刹那,产生了挂断的冲动。
可是电话那头的顾嵬听见祝朝歌的呜咽声,问了地址就跑来了。
他带她吃饭,拉着她漫无目的地走。路过书报亭时,祝朝歌看见狮子座流星雨的报道,就拽住顾嵬的衣摆,带着鼻音说:“我不想回家。我要看流星。”
其实她根本对流星不感兴趣。
只是想找个发泄情绪的途径而已。
而顾嵬一直都很可靠。
他给她找了可以住宿的旅馆,条件算不上好,但是窗户视野不错,可以看见广袤的夜空。
因为她觉得冷,他还找老板娘借了毯子。
现在流星看完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会亮。祝朝歌情绪趋于平静,后知后觉地开始尴尬,对着狭窄的床说:“你怎么……怎么开了个单人间啊。”
房间内没有开灯。朦胧幽蓝的夜色笼着她的背影。顾嵬捏着毯子,视线落在祝朝歌细细的后颈处,被烫到般迅速移开。
“这间……”
他压住颤抖的舌尖,把话说完,“这间视野最好。”
祝朝歌胡乱喔了一声,有点局促地回头看他。
“那我们怎么睡啊?”
……她的声音也紧张得打颤了。
0003 03 “投怀送抱”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一年多的隔阂,还像小时候那样牵手上下学,大概就不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了。
祝朝歌站在单人床前,顾嵬在她身后。彼此只隔几步远,却难以靠近。
陌生的、带一点点危险的暧昧情愫,悄无声息地流淌开来。
终于,顾嵬打破了沉默:“你先睡,我去找老板再开一间房。”
他拎着毯子走出去,合上门以后,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面叠放着几张皱巴巴的零票,无论怎么数,都不够另外开房。
今天出来得太急了。
他顺着走廊走了几步,打量周围环境,随后回到客房,捞起床对面的椅子。祝朝歌没明白顾嵬的意思,赶紧追过去,抢在他出门前把人拽住:“你搬椅子干嘛?”
顾嵬动动嘴唇,一时想不出借口,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幽暗的光影遮掩了少年的表情,但祝朝歌依旧看懂了他的窘迫。
顾嵬打算在外面凑合一晚。椅子,加上毯子。
以前他不是没这么干过。
被发酒疯的父亲半夜赶出家时,莫名其妙被锁在大门外时,就随便找点东西裹住自己,坐在门前的石墩子上睡觉。早晨各家的人出来活动,便有不懂事的小孩指着他嘻嘻哈哈地笑。
叫花子顾鬼!
顾嵬单名一个嵬,不太好认。当初他爹取名,也并非寄托什么高远的寓意,而是觉得这个字丑,瞧着不吉利,挺配这个怎么都看不顺眼的儿子。
祝朝歌几乎都不用猜,就知道顾嵬肯定没带够钱。
她也指望不上自己,全身所有的兜加起来,总共一块五。
“现、现在老板肯定也睡着了……没必要再开一间……”祝朝歌抢着关了门,舌头都在打结,“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似乎是为了逃避接下来的处境,她呵着气抱怨几句,麻溜上床用被子把自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