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不已,“明明很早以前说不定还有希望,为什么您不愿意,我真的不明白啊……”

明明外婆平时不是那种避讳去医院检查的人,为什么一到这种一看就很可疑的情况却反而心生胆怯?

明明只要再早一点,再早一点……

“泊、泊姝?”

床上的外婆半睁着眼睛,模模糊糊中见到有人坐在床边哭,看得不是很清楚,却依旧笃定地喊了她名字。

可能是因为疾病已经发展到晚期,压迫到了声道,外婆说话的声音变得嘶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怎么、又哭了?”

外婆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扯了下,努力地笑了下,手指挪到莫泊姝脸庞上,用肿大粗糙的手指擦干她的泪痕。

“哭什么?咳咳……”外婆猛烈地咳嗽会,才在莫泊姝拍背的动作下逐渐缓和下来,声音细微却从容道:“我这身体底子,早在我年轻的时候,就落下病根了。”

她看着莫泊姝,浑浊的眼眸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似乎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身影,看了她好一会才闭上眼睛,似乎又睡了过去般。

外婆这幅淡定的样子,就好像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一样,完全没有其余人知道自己身体后的负面情绪。

只是越是如此,莫泊姝就越是心堵,疲倦地撑着额头。

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外婆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可能得病了,但是她没有治病求生的欲望啊。

可是莫泊姝真的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啊。虽然霍清不是个好女儿,但是她是个好外孙女啊。为什么不能稍微想想她?

莫泊姝看着这个她从小到大视为港湾、从小于此躲风避雨的人,十多年前那种被丢弃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过往十多年唯一的港湾,她曾经委屈了可以直接哭诉、被欺负了可以直接依靠、可以直接趴在大腿上听故事的人,如今将抛弃她。

她过往为数不多得到的爱,也将于不久的将来失去。

莫泊姝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很迷茫。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件又一件的事都出乎了她的预计,把她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莫泊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蜷缩着抱紧自己,突然很想念几个月没有见过的越祉。

如果越祉现在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呢?

大概是什么都不说,会把她搂入怀里,会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在她哭泣的时候告诉她“没事,我陪着你。”

如果是越祉在,即使他一句话都不说,她也不会有现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吧。

莫泊姝突然在此时,很想很想他。

“泊姝啊。”外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了眼睛喊了声她的名字。

莫泊姝没想到外婆会突然睁眼,连忙坐好,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着急地问:“外婆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喊护士来吧。”

外婆示意她扶她坐起来,然后才摇摇头,看着她突兀地问道:“你和越祉分手了?”

莫泊姝一怔,想到这是外婆,便又不觉得奇怪了,低声道:“外婆,你看出来了?”

外婆叹息声,声音嘶哑道:“你以为,你脸上时不时露出来的恍惚和怀念,很难看出来吗?”

“虽然早就猜到你们会分手,”外婆又是叹息声,怜惜地摸着她的头发,“但是没想到分手得居然这么不凑巧。倒还不如没分手,至少他在旁边陪着你,我也安心。”

莫泊姝便又止声陷入沉默。

她想起了之前外婆对越祉的评价。

“他这种提到你就这么敏感的性格,跟你这种大条粗的过不下去的,除非你变聪明或者他将就你。”

莫泊姝苦笑不已,没想到居然还真就应验了。当时她在知道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