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口气真大。”

“是吗?我自觉还谦虚了。”

江棘又笑了一声。

沙沙。头顶一队麻雀飞过。

“我不会再骗你。如果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你的喜好、心愿,我都会尽力满足。我会……如爱侣一般待你。”

花言巧语。

江棘没有质问他是如何找来,也没有再气愤叱骂。他感到疲惫,而恰好有人可供驱策。

“真的?”

“真的。”

“如果还没做好决定呢?”

“每一刻都算数。”

“那好,我累了。”

江钰之轻松背起江棘,像负着一束温凉的绸缎,心下泛起隐忧。江棘在乍然暖意中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第34章 续篇(完)

江棘这一次病倒,算是他与江钰之的心照不宣、意料之内。

他头一回病得理所当然,像是有意放纵司掌疾病的神仙在身上施术似的,毫无抵抗地经受折磨。

江棘在入伏时裹着一层被子与一层绒毯,高烧让他昏昏沉沉,醒不完全也睡不痛快。

眼眶发酸,时不时想流泪,仿佛身体里还有没被蒸干的水气。呼出的热气烘得嘴唇干裂。食欲不振,加上味觉失调,一天只能进些米汤。而药汤苦涩,蜜饯甜腻,他都不要,只一味地豪饮椰水,床边椰壳堆起小山,是他亲手搭建的乱葬岗。

江钰之谢绝了苏铃好意襄助看顾病人,和邻里的看望。

“病西子也不是这么演的。”江钰之压抑着火气,忍不住道,“我允许你为所欲为,但不是这样。”

他改换了面容,却仍旧儒雅英俊,生气时也不显得狰狞。可惜布衣韦带,当不成金玉其外的衣冠禽兽。江棘忽然觉得自己未尝不可从学入仕,虽然作江钰之书童只是装模作样,但也不是没有进益,比如看着江钰之的时候,还能回想起那群世家子弟互捧臭脚的言辞。

江棘的目光移到身前巴掌大的碗,里面是江钰之炖好且晾至温度合宜的补汤,淡金水浆中漂浮的红枣与当归时隐时现。

江棘心想,他的无理取闹到此为止,江钰之的纵容和忍耐也到此为止了。任性对于他过分生疏,他照猫画虎也画不出所以然。他将要忘却他的目的,是试探江钰之的诚意?还是逃避作出选择,哪怕这选择没有任何迫切意味?结果成了他的作茧自缚。

他看着拒绝过多次的餐食,拿起碗一饮而尽。然而空空如也的胃脘乍然受到刺激,江棘下一刻便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江棘愣住,语无伦次解释:“我、咳咳、我不是……”

“无妨。”江钰之拦住他起身收拾的动作。

江棘此时才对江钰之的变化有了实感。江钰之人后不屑与同辈为伍,但相似的毛病是不落的,用琼安的土话说是“龟毛”,受服侍时很是吹毛求疵。穿戴的服饰整洁还不够,还要熏过香,放到味道醇厚但不刺鼻为止。

他漱了漱口,转身假寐,醒来后没拒绝午后熬好的药汁。

这天鳞片样的云铺满天空,暮光秀丽,美轮美奂。江棘久违地想活动活动筋骨,奈何躺得太久,骨头酥了一半,只得靠在门槛内欣赏。

江钰之归家时,江棘在夕照里莞尔一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说:“我认了。”

江钰之怔然,不知是为他的笑还是他的话。

“什么?”

“你不是想让我认命吗?”江棘狠心拜别暮色,向里屋走。

“我还是对江大人不是没有怨恨,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改变了我,就像捏泥塑一般,在我不知情时把我变成另一个人……而且永远回不去了。”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