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皇帝。”
“哈哈哈哈哈”江钰之爆发一阵大笑,笑得肩膀抖动,没喝完的茶水洒在被褥上。他随意将茶杯掷向地面,在瓷片清脆的碎裂声中吻上江棘。
他方才说了太多话,吻得又太过用力,分不清口中的血腥味是从喉咙里漫上来的还是咬破了彼此的唇瓣。江棘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只轻轻拍打江钰之的后背。
半晌,江钰之放开江棘,深深凝视他,抚摸他的头发,说道:“别想其他的事,照顾好自己,等着我。”
“等着您?”江棘迷惑,“您不就在这里吗?”
江钰之没有解释,只说:“反正现在哪里也去不了,不如我们先睡一觉吧。”
17.
有人在摇晃他。
“江棘……江棘!醒醒!”
是主人在喊他?
眼皮沉重,像坠了两块秤砣,江棘摸索着掐了一把手臂,堪堪从模糊的光影中看清主人的脸。
“主人?怎么了?”江棘揉着眼睛问。他不能、也不应该睡这么沉的。
窗外漆黑如墨。
“有人在外面。刚刚好像杀了人。”他听见颤抖的、惊惶的声音,随后是门外由远及近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散乱的脚步声。
江棘猝然惊醒,摸出靴子里的短刀,“我去看看。”他看向江钰之,想要安慰塔,却立刻意识到,“您是……”
“这么快就认出来了么?”少年自嘲地笑了笑,“是我。”
江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说道:“请您在床底藏好。”他又找出一个木质哨子和匕首,递给少年,“若有危险,吹响这个,其他人不刻意听不见,我能立刻听见。万一我没能及时赶来,用这个防身。”
少年握紧,点点头道:“你多加小心。”
江棘侧身蹲下,从门缝中盯着看了片刻,然后闪身出了门,反手扣上铜锁。
18.
江府是典型江南风格的庭院,曲径通幽、汀兰水榭、石桥假山都尽收于此。主宅与副宅分布并不规整,若是初入院子的访客,迷路也不鲜见。江棘跟着江钰之应酬时,常常耳闻住处被其他公子小姐抱怨过于庞杂不够大气,给造访者平添不少障碍。
只是不知如此设计,是否江大人一开始就想到可以用于对付不速之客。
江棘把呼吸放到最轻,以江钰之的房间为轴心一点点探查。
从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判断,大约有五到七个人。江棘沿着脚印潜行,心中盘算如何解决他们。
打晕?灭口?直到见到横陈道旁的尸体,江棘意识到已没有你死我活之外的选择。
是江适留下看守库房的侍从。或许是同江棘一样听到异响后出来查看,他手里提着的灯笼还亮着,烛火颤抖,时明时暗。
江棘加快了速度。
19.
陌生的房间中持续着令人发毛的寂静。
少年趴在床底,等待他唯一的保护者回归。如果不是一清醒便感受到迫近的危机,他对这个地方还是富有兴趣与好奇的。他很想仔细观察与感受一番名副其实的“江家少爷”生活。但现在,他的目光只能从狭窄的缝隙透出,前进不远又被屏风遮挡,只能从被斩首或腰斩的零星家具推测它们本来的模样。
同时数着心跳。
第一百下。二百下。五百下。
依旧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越发清晰。
他不愿去试图想象江棘会遇到什么,那太容易引起恐慌与绝望。
一千下。
好像出现了嘈杂的、凶吉未卜的声音。但时不时的耳鸣让他无法确定这是幻觉还是真实。
两千三百零五下。
锁被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