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键盘上无意?义地删减又?输入, 忽然?鼻酸, 宋杳吸吸鼻子,低下头继续在文档上修改。
司机或是新手, 一路颠簸, 宋杳感觉自己的胃里有一百只蝴蝶在扑朔翅膀, 搅得她胃好痛。
好不容易到机场了,又?急匆匆地将电脑塞进包里, 从后备厢中自己拿下行李,步履不停地去办行李托运和安检候机。
一进候机厅,宋杳便又?寻了个座位继续将电脑掏出修改论文;身边声响嘈杂,她戴上蓝牙耳机。
歌里在唱“我照顾着自己,写自己的传记,再阅读我自己”,眼睛里积攒泪水,光标与箭头都模糊,宋杳开始怀疑自己飘洋过海的意?义,好像除了孤独,并没有收获什么。
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唇角被数不尽的DDL拉下,宋杳吸吸鼻子继续工作。
耳机里忽然?一阵铃声,宋杳拿起?手机接通。
周霁年的电话。
“杏杏,你要出发了吗?”周霁年约好了要来接她。
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忽然?喧嚣的情绪不要外露,宋杳用着轻松的语气回答:“嗯,已经到机场了,再过十几分钟就准备登机了。”
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周霁年一顿,放轻了声音,“杏杏,怎么了吗?”
宋杳有点?慌张,用发凉的手贴了贴脸,希望自己能够提起?点?精神,可语调还?是她自己所不能察觉的低落:“没什么。”
周霁年不说话,静静等着她继续开口。
“就是……刚才被导师批评了一下,心?情有点?沮丧。”宋杳深知周霁年对她的熟悉程度,应该瞒不过他,索性自暴自弃地开口。
“我们杏杏,辛苦了。”周霁年并没有过多地说些什么,只是简简单单地安慰一句。
可宋杳却?忽然?控制不住眼泪了,顺着脸庞蜿蜒到下巴,在键盘上滴滴答答。
“我是不是很笨啊。”她边擦着眼泪边问?。
“我们杏杏怎么会笨呢?明明是最聪明的小女孩,”她一哭,周霁年就乱了心?神,连声哄着,“初中课本里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注定要成为不凡的人,所以?现?在的这些苦与泪不过是铺垫。”
宋杳还?在抽噎。
“你曾经说过,人生不过就是一场大型的游戏,你选择的支线或许会比较难一些,现?在的忙碌都是通关任务,但?或许咬咬牙熬过去了,打开门,就发现?彩带和礼花,共同庆祝你通关成功。”
听着她的哭声,周霁年心?都皱成一团,恨不得替她挨这顿批,又?想马上飞到她身边。
对面坐着的女孩看?她哭得狼狈,还?好心?抽了几张纸巾小跑着递给她,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
宋杳急忙道谢擦泪,后知后觉地感觉丢脸,但?这一哭也将积攒了好几个月的压力与委屈全部倾泻。
听着电话那边周霁年哄小孩般的语气,宋杳的坏情绪一下被安抚。
“我想吃冰糖葫芦。”宋杳擦了擦鼻子,闷声说。
“好。”周霁年温柔应下,“不许再哭了,再哭糖葫芦都变苦了。”
毫无理?由与关联的句子,可偏生宋杳就是受用,周霁年的语气让她成为小狗富士,被他轻柔地抚摸。
挂断电话,看?着电脑屏幕上被自己修改得七零八落的论文,宋杳索性合上电脑,背起?包去登机。
总会写完的,也总会写好的。
她足够相信自己。
但?刚才被周霁年幼稚轻哄着的瞬间,她好像倒带回了童年。
他真?的很不会哄人。
小时候就是这样?,初高中也是,就连现?在仍不会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