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席柘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他对鹦鹉讲道,“对,我应该把房间打扫干净。”
他将地板擦得很亮,把窗户擦得明净,甚至能看到自己的人脸。枯槁、难看,眼里像含着没有一点波澜的死水。
街道上的标语颜色触目惊心,短短的一行里,“…….这是拥有战略意义的军用岛,对全国意义重大,我们敬畏英勇无比的流血牺牲…….将会用一年时间结束这场战役。”
半年过去,本国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南岛依旧没有拿下。夏令时开始的时候,南岛迎来了又一次大暴雨。
下午四点整,南岛西南海域,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的一支侦查小队正在横穿丛林。
轰炸和暴雨一直在断断续续着,白日里,死亡无处不在。战场的士兵越来越年轻,存活率也很低,新旧更迭,人倒下后,血会被暴雨冲刷干净,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泥泞里充斥着疾病的苦味。普通士兵每日一般配额六支香烟,祁安嘴里含最后一根,不点燃,单单嚼着那点烟嘴,下巴沾着一点灰渣,“真让人不爽。”
他压着声音,有意无意地对着一旁的年轻士兵和身后的席柘说道。
他们将要为后面的主力部队摸清情况,避开地雷区,从西南穿过雨林到达东侧海岸线,不过几天,小队只剩十个人。
目标冒出头一秒后,枪声混杂着雨声,那人缓缓倒下。
祁安往右望去,发现是席柘开的枪。
席柘跟以前一样,目色麻木,没有更多的情绪。他戴的拾音降噪耳机里面正说着什么,上面可能是又下达了新的指令,半分钟后,这支精锐小队继续前行。
信号延迟着,滋滋滋地吐出上面的命令两天的时间,小队必须到达东侧海岸。
有时半天都见不到一个敌人,但敌人一直在四周隐蔽着,渐渐地,人心脏因恐惧跳动的声音完全盖过呼吸声。
边缘模糊迷彩服可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人和草木融为一体。席柘这几天没怎么闭上眼,除了警惕敌人,还要提防祁安。军队重新编排改动,不知为何,原本应该在主力军呆着的祁安也在这支小队。
席柘看了一眼地图,标注了几个记号,他们没有更多时间,休整后重新出发。
在一处山坡里,一个年轻士兵不小心踩到了地雷。
席柘让副队带领其他人继续前行,祁安也留下来。
拆地雷的时候,年轻士兵一直哭着说他还不想死,“我真的很想回家。”
杀伤一个士兵的收益比不上延缓一支队伍行进速度的收益,地雷这个武器残酷在利用人的同情心。而军队里用俘虏作为活体检测器便宜又好用。
松发式地雷压力装置非常敏感,祁安让男孩不要再乱动了,又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面色镇定的席柘。
“你多少岁了?”男孩过于害怕,席柘试着转移着话题。
“十…十九了。”
席柘心里算了算,祝丘今年也十九了。
不知不觉里,已经一年过去了。他不知道祝丘过得怎么样。
幽暗不见光的丛林里,倚靠依稀的光亮,席柘终于摸到了地雷的保险栓孔。
排除危机后,年轻士兵呼吸声一直很沉,他说着自己心口不太舒服,但吃了自己带的药后,情况还算好一点。
已经完全天黑,三人不再前行,各自找了隐蔽的位置休息。
翌日,祁安发现男孩没气了。他心脏一直不太好,一周以来没怎么睡好觉,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夜里突发心脏病死了。
现在只剩他和席柘。
祁安站在男孩尸体前,看了许久。席柘拿下他的铭牌,两人简陋地掩埋了尸体,彼此不发一语继续往前走。
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