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出门在外,李轸总会贴身放着一方绢丝的帕子,偶尔见他拿出来凝神细看,那模样分明是在思慕某人。将土们时常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调侃到李轸时,他也不恼,竟会难得地露出微笑,默认身边有人。前些日子猎得的虎皮,小将军连亲妹妹都舍不得给,分明是有其他更加珍重之人想要赠予。
自已送给二姑娘的虎皮手套被她推拒,平常提起李轸时,她的神色又是那样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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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越多,林安生的身体便越来越僵,脸色也愈发沉郁。好不容易雨过天晴,他却遍体生寒。
“林副将,你怎么在这里?”如月刚问完话,便被林安生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讷讷地不敢再言语。
林安生深吸一口气,右手微微在袖下握成拳,低声道:“你家姑娘呢?”
如月揣度他的脸色,斟酌道:“我家姨娘要回来了,二姑娘有些事问大爷,正在里头呢。”
林安生道:“我有事要报小将军,在此等着就是,你去忙吧。”
如月只能朝他行礼告退,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又似倏忽之间,林安生还没想好怎样和李楚楚说话,便见她已从小将军的门里出来。
她身姿单薄,容色郁郁,似有什么为难不得开怀之事。林安生心下钝钝一痛,铿锵的脚步声打断了李楚楚的思绪。眼见是林安生,她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
林安生假装没瞧见,抱拳沉声道:“二姑娘好。”
李楚楚勉强镇定,回了一礼,执帕子掩了一声咳嗽。
林安生担忧道:“姑娘还不见好?”
他知道她生病几日了,李楚楚怜声道:“不碍事,天儿变得快,过几日自已就好了。”
她刚才生了一场气,出来又吹了冷风,喉头止不住地痒,话说完就又咳了几声。林安生似有所指道:“有如何不堪言的难处,都该养好自已的身子。姑娘有什么不好对旁人说的,林某愿效犬马之劳,只要姑娘信任我,我定不负所望。”
听到前一句,李楚楚还当他知道了什么,心头一紧,听到后头这一句后,又着实被他这份真诚感动。她微侧过头,压低声音,似乎在劝自已:“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没事。”说完眼眶却不由热了。
林安生朝她跨出一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姑娘,嫁给我吧。”
李楚楚震惊地抬头,一双水盈盈的美目对上林安生坚毅的眼神。
他是认真的,或许他还没猜透李轸与她的关系,也尚不明白她的心意。可他是那样喜欢她,想得到她,不顾一切。
这话说出来,林安生的心头便如搬开了一块大石头般轻松,他又朝她逼近一步:“我知道,你有自已的顾虑,或许还有很多。没关系,有我在,我陪你一起扛,好不好?你只要说你愿意,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李楚楚心乱如麻,自从知晓了李轸对自已的心思,她的神经便无时无刻不紧绷着。她担忧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被人发现,担忧姨娘和妹妹的安危,更担忧李轸的逼迫与索求,她没有一刻放松过。那根弦越绷越紧,已经有些坚持不住,将要垮掉,这时候忽然有人说:“别怕,你的一切我都明白,我陪你一起承担。”
多么动听的话,她真的好想扑到这个她虽然不喜欢却给她温暖的人怀里哭一场。
理智却告诉她,不能。